六月初八，晴，艳阳高照。辰时一过，我与妙言两马出行悄悄离开了长安城。

长安距离武当山不到八百里，武当山距离楚国都城江夏郡却有九百里，所以关于武当山究竟心向大楚还是心向大秦一直有两个说法，近百年来楚强之后，武当山明显更偏向于大楚，首先武当山拒绝了秦国给与的国师册封，其次武当山所在的州郡郧阳隶属于楚国，不过近两年武当山一大秦关系有所缓和，据礼部所说，去年我夺得黄河台四冠之后，武当山曾派了二代弟子前来祝贺，只是我出兵匈奴未曾得见，由礼部代为接待。

武当山也曾有飞仙之人，是传说中一千多年前的太极天师，太极天师是武当创始人，据资料可考，那时的华夏大陆诸侯林立，大大小小据说有两百多个诸侯国，太极天师也是史料记载最早得飞仙之人。

武当山最出名的武功就是太极两仪剑，恒山派的两仪剑不过是太极两仪剑的分支而已，其次就是太极拳，太极拳分内外太极，外太极讲究强身健体，内太极则注重后发制人以静制动。江湖上流传的外太极很多，内太极却只有武当核心弟子才会掌握，据妙言所说武当弟子又分为外弟子和内弟子，外弟子也称俗家弟子，可成婚且不戒荤腥，内弟子则是道家弟子，不可成婚，荤腥中的牛、狗等物忌食，猪、羊、家禽、鱼类不忌食，终身在山上学习，内弟子之上还有核心弟子，这些人日后会成为武当山今后的管事之人，这些人又分为两类，一类是武学天赋极高，一入山之后就有师傅带路修行，目标明确。还有一类则是擅长料理俗事，今后是为了管理武当山俗务做准备。武当山财路一是大楚朝廷供奉，二是外弟子等供奉。

沿途正是初夏之际，绿树成荫，一路畅行。

第三日的下午，赶到了武当山脚下的武当山镇，妙言对武当山的鄙夷挂在脸上：“山是武当山，镇也是武当镇，生怕不知道我们到了武当的地盘一样。”早已习惯了妙言对武当山的诋毁，四处浏览之下，这武当镇的风景倒是不错，找了家客栈，入住之后，看看天色尚早，沿着镇上的小径四处游荡，妙言继续诋毁这武当山，“国公，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看，我们龙虎山风景比这里好上不少，等我有日带你去我们龙虎山赏景。”不理会妙言的啰嗦，走到客栈的茶肆，楚国的说话口音与秦国略有不同，听着楚国人所聊内容皆为武当山即将到来的招徒大会，原来武当山一年两次招收门徒，一次时间为六月十八，称为夏招，一次时间为十二月十八，称为冬招，正好间隔半年，难怪我和妙言在武当山镇看到很多十来岁甚至七八岁的孩子。妙言不服的说道：“七八岁才开始入道，已经有些晚了，孩童启蒙武学的最好年纪就是五岁到六岁之间，根骨初步发育，第一次始龀之年基本可以断定骨脉之相，所以大多数武学成就之人都是这个年纪开始习武。我们龙虎山招收学徒就是自六岁开始，这一点我们绝对比武当山强。”

“妙言道长所说极是，不过我怎么记得某些人十年前来我武当山与我玄阳子师兄交手却是一败涂地啊？”邻座一位穿着浅黄道袍的道人酸溜溜的插了一句。

“是啊，我才入九品，你玄阳子师兄已在九品四五年之久，赢了我也没什么稀奇，再说了，不是被天收了嘛？这十年来，我一直想找玄阳子师兄切磋一番，可惜啊，只有到九泉之下去切磋了。”

“你也就徒逞口舌之利，玄阳子师兄若还是在世，谅你也不敢如此张狂。”

“那可未必，我虽然不会张狂，我这师弟可是来专门踩你武当山九品而来，你玄和是做不了主的，你快快回山门去和你们掌门汇报去吧，就说龙虎山隐世弟子妙无九品明日上山讨教，你们的玄清、玄德、玄苦不是号称九品冠华夏吗？让我这师弟好好教教你们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惜你们玄字辈青黄不接，不然我这师弟越级挑战，打打你们武当山的武圣也是平常事，只可惜啊，玄阳子雷劈而死，玄尘子走火入魔而死，偌大的武当山竟然没有武圣的存在，空有几个武神撑门面。”

“那也比你们龙虎山好，觉远大师羽化之后，你们龙虎山可还有武神？”

“怎么没有？觉嗔师叔和觉悟师伯都是武神啊，只是没有我师觉远那么响彻江湖而已，你这小辈，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毕竟你在武当山也只是垫底的存在。”说着妙言就不再理会那个玄和。

“为什么武当山有的道人后面要加一个子字？”我低声的问妙言。

“武当山这一辈当为玄字，这一辈武学修为第一人后面可以叫这个子，玄阳子原本是玄字辈武学修为第一人，山上练剑，将雷霆引入剑招，自身实力不够被雷劈死了，玄阳子死后，玄尘成了第一人，结果半年之后居然走火入魔了，功力尽失，成了废人，后来据说武当山道人做法事之后测出玄字辈无有第一人，所以现在的玄字辈就没人后面带这个子字。”

“关门弟子与隐世弟子有什么区别？”

“关门弟子是明面上的，隐世弟子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山，除非遇到门派生死存亡之际。”

“那我这样四处挑战是不是不符合隐世弟子身份？”

“也有隐世弟子耐不住寂寞之辈，四处挑战者也有，十几年前崂山道派的隐世弟子无名就是如此，四处恃武行凶，后来终是恶了少林寺的悟允，悟允与其交手，打死了无名，为此两派大打出手，国公将来灭齐，少林寺必不会旁观，绝对会助国公一臂之力。”

“清凉寺的老和尚不是说少林寺不愿意牵涉俗事恩怨吗？”

“那已经不是俗事恩怨了，是不死不休了，万一哪年崂山出个惊才绝世之辈，少林寺可不敢冒这个险，能扼杀在摇篮里是最好。”

“你和玄阳子交手，输得挺惨？”

“我刚入九品半年，那玄阳子本就该和我师兄妙空交手的，以大欺小，活该被雷劈。”妙言丝毫不脸红的回道。

“那我与那玄清等人交手算不算以大欺小？”

“那怎么能算，我们龙虎山的妙字辈与武当山的玄字辈本就是同辈，你年纪刚刚十八，那玄清与玄德都是二十七八，最年轻的玄苦也是二十六岁，说起来他们与你交手才有点大欺小，你入九品才一年多，那玄清入九品已有四五年了吧。国公，你若是此番碾压了那三个九品，将来有日您去龙虎山，我龙虎山的绝学任您观览。”

“那我可不信，毕竟龙虎山又不是你当家，你师兄妙空若是不答应，你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这个承诺太空了。”

“我妙言说话算话，我就是偷都给你偷出来。”

“比武输了就这么大的执念？我怎么觉得你在给我下套？我越发觉得你带我来武当山目的动机不纯。”

“那玄阳子以大欺小赢我也就算了，居然在我认输之后还给了我一耳光，还说什么收手不及，我呸，这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我发誓一定要还回来，如果不是遇到国公，等我到了武神，我也还是会来武当山踩山门。”

难怪这妙言自我在清凉寺打遍武圣之后，比我还开心万分，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

“国公，你要是不愿意得罪武当山也无妨，只要打败了那三个九品我也算小小的出了口恶气。”妙言看我沉思良久之后赶紧补充说道。

“你放心，你是我朋友，又是我幕僚，虽然你我相识时间不长，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个帮亲不帮理的性子，你的受辱算我一份，明日我也会替你还他们一记耳光，不过不能三个人都打，那也未免太不给武当山面子，惹恼了后面的战神就不好了，虽说被战神打耳光不算丢人，可是总不是太光彩的事，除非是清凉寺的明法大师今日在场。你只需告诉我打谁耳光就好。”

“那自然是玄德，玄清是武当山的门面，打了老的脸上挂不住，玄苦是小弟子，似我一般多半最得长辈的欢喜，也不好下手，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说的就是老二这种，打他最合适。”

那玄和听我与妙言窃窃私语，想是不会说武当山什么好话，放下茶杯，径自离开了茶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