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办?我不能走!”
突然她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我去找我爹。”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袁载玉将人扔进车内,再一把夺过马夫手里的缰绳,道:“我来。”
马车驶过扬起漫漫尘埃,马蹄声渐远。
迷迷糊糊睁开眼,尹皋卧倒在旁边昏迷不醒,她俯身用手支起他的身体,叫唤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车幔被风吹动,外面连片的青绿溜进她的视野。
尹望舒撩起帐幕,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气恼道:“为什么要带我走?谁要你过来了!”
“我来的时候他们还说你为了等我们迟迟不肯行动,现在我们好心帮你,你反过来还要责怪我们,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尹望舒道:“那么多人不顾性命冲上前,我怎么能做缩头乌龟临时跳墙,我宁愿我当时就死在那里,也比现在一时的苟且偷生痛快!”
“你想得倒美,你风风光光痛痛快快地死了,之后呢?之后的盛云怎么办,你有想过吗?”
马蹄在茵茵草地上飞驰,人声渐渐隐去,她才发觉耳畔寂静无比。
“他们的目标是仙器,只有你们走了,他们才有暂时收手的可能,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身边人呼吸微弱,她心中生起苦涩,酸水在胃里翻涌,最后把头埋进拱起的双膝。
现在对过往一再懊悔已经没有用了,滚滚的车轮不停驶动,也推着她向前看。
几日奔波,路转深林小道,沿边杂草荆棘覆路,不论是马还是人,疲色尽显。他们不敢多停留,根据尹望舒的指引,他们驶向更加幽密的高林,行至深处马蹄艰难,车不得过,他们只好下车步行。尽管经过一番简单治疗,尹皋依旧昏昏沉沉,身上的伤尚未痊愈,面色愈加蜡白,多日颠簸早已把他摧残得不像样子。
“我们很快就到了,出了这片林子就有人来帮我们了。”尹望舒安抚其他人,尽管她才是这里最心急的一个。
走出茂林,呈现眼前的是平地上一座座紧挨的房屋,建筑风格相似,墙壁犹新,几声嘹亮的鸡鸣回荡其间。河边树下立有许多人影,男人扛锄行走在田埂,后面还跟着几个尚未长成的孩子,一路说说笑笑。
“大娘!大伯!”尹望舒行在前头,对他们高高招手。
那些人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穿着破烂不堪的红袍银甲,一头散下的乌发似瀑垂下,身后一个青年男子扶着虚弱不堪的白衣人朝他们靠近。
几人都看向对方,都以为尹望舒说的是别人。
一个裹红色头巾的女人放下捣衣的棒槌,转头对身后人道:“你亲戚?”目光还留在尹望舒他们身上。
“都是村里土长的,我哪有什么外头亲戚?我还想问是不是你哪个外面认的干女儿呢?”
“不过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你也这么觉得吗?”
几人七嘴八舌讨论着,一时都没认出来。
尹望舒快步跑过去,那些人越看越眼熟。
有人惊呼:“这不是那个尹,尹……”
“是少主姑娘!”
听到这里其他人都记起来了,转眼尹望舒已经来到他们身侧。
尹望舒道:“大娘,村长呢?”
那些人纷纷站起,争先恐后地答话,将她团团围住。
“是少主姑娘啊!今天怎么过来了,还没吃饭吧,等下去直接我家吃饭。”
“先去我家,我家里头养的那只鸡正肥,尝过的都知道,我家那老头手艺不比外面大厨差!”
众人的热情如洪水要将她淹没,尹望舒只好先一一应着,等尹皋他们过来,终于将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说与他们听。
“什么!盛云宫发生宫变了?!”
惊讶瞬间传递至每个人脸上,之前的请客争论一下滞住。
一个腰壮身粗的妇人捂嘴道:“我之前逛集市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是人杜撰的,没想到那姜家真做了逆贼,真是大大可恶!”
“你们继续聊,我们都还撑得住。”袁载玉话虽如此,却是一脸怨气地扛着尹皋。
有人注意到后面的尹皋,问:“那这位是——”
“是我父亲。”
其他人彻底住嘴,惊诧不已。
尹望舒继续道:“我们一路逃来受了伤,想暂居此处,等寻得援兵再攻上盛云宫。”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先将人安置好了,再把老医头叫来给人疗伤!”男人将锄头交给他儿子,上去背起几近昏迷的尹皋。之前的马夫早已疲惫,还是紧跟在他们身后。
满头白发的老人颤抖着手查看伤势,后面尹望舒听到他说自己父亲伤情有治时才暂时放心,之后被里家人热情地拉去饭桌旁,勉强有了胃口。
当她有些问题想问袁载玉时,发现这人又不见了。
跟之前去安阳一样,突然出现,帮了忙后又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