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天锦的路程有些远,七弯八绕走出深山已经日落半边天了,她抓紧赶路,来到那座异常熟悉的医馆门前,与刚刚从里面出来一脸悲戚的人擦肩而过,那人走起来一瘸一拐,应该是腿受伤了。走了两步迎面又来一个头上缠布带的年轻人,上面大片的血迹渗出,由人扶着走出医馆。
“云姑娘在天好街那边,我们先过去那儿。”
云姑娘?是云涵吗?
她停下回顾刚刚离去的人,心中闪过一个猜想。
里面草药味极浓,此时的郎中正在为最后一个人诊治,柜前的少年有条不紊地为其抓药,秤量。
所有药物都打包好了,那人连声道谢,最后提了药包出门去。
尹望舒见他也受了不小的伤,把手里的方子给郎中递过去,顺便问起最近发生的事。
“秋郎,秋郎!”
尹望舒还未回头,先看见面前男人神色一愣,眸色有些不自然,连拿单子的都明显可见地抖动了一瞬,与刚刚气定神闲的模样相差甚远,好像耳根处比之前红了一些。
他咳了一声,转而道:“坊主可是要来抓药的,是的话还请稍等——”
只见女人取下帷帽,娴熟地放置在一旁,露出一张绝艳的面孔,快步走上去。
尹望舒朝她颔首道:“坊主。”
她见到尹望舒有过一丝惊异,马上又消失不见,简单回了一声,接着对那人道:“周边已经开始动荡了,听说扶魔军现在是不分好恶无辜肆意伤人,还在向天锦进一步靠近,你可知晓?”
男人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最近因被他们所伤而来医馆的人日益增长,情况的确是越发严重了。”
坊主道:“我已经分派人去天好街,为不幸受伤的人分发所需,处理伤口作初步疗伤,大难将临,织云坊只有这些绵薄之力可以勉强献出了。”
郎中道:“这些天来我这里抓药的人我皆报以低价,若只是问病寻方则不收钱财。”
女人的手突然搭在他的手背上,男人先是一愣,看到她满眼都是担心自己时不觉痴神。
“外面的东西林都不能再去了,扶魔军猖狂,你要记住我的话,别再拿自己性命去冒险了,秋郎。”
最后“秋郎”二字叫的婉转千回,似涵无尽之柔情,有如梦呓之痴喃。
边上的尹望舒早就呆立多时,少年把捆好的药包放在她面前,才把她从失神中拉回。貌似他已经习惯了。
付完钱她马上抓起药匆匆就跑了。
天快要暗了,在灯火如昼的天锦还没那么容易感受到夜深凉薄,出了城,两眼漆黑,秋风透凉,寂寥无比。
她倒也不是怕黑,是担心回去晚了大家会担心,尤其是父亲。
她在月光下奔跑,过膝的野草刮蹭着她的衣物,发出嘶嘶声。她顾不上这些,不停奔走。
“望舒!”
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突然从她头顶降下,她登时停住,回首望去,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还在向她跑来,面目越来越清晰,尹望舒终于挪开铅沉的脚,相向而行。
离近了,她猛然环住他。对方还在大口喘气,能感受得到他在尽力稳住自己的气息。
“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