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令我感到不安的地方!”云殿欢道:“放眼当今九州武林,势力能与我玄天之巅抗衡的,除了‘宫锦连城’和西天蓝土的‘密伽寺’之外,‘龙潭’和‘虎穴’相互钳制,谁也腾不出手来。‘无相宫’和‘逍遥峰’这两年也正忙着扩充势力,无暇他顾。另外几大门派近些年来虽然在江湖上频频活动,声势浩荡,但却各自心怀鬼胎,毫无结盟之势,若无一强盛势力牵头,这些门派势单力薄,也不敢轻易来挑我南无门这座大山。
密伽寺乃佛门圣地,门下皆是化外高僧,从不涉足江湖之事,断然不会千里迢迢来与我们南无门作对。这几件事情若不是宫家所为,那必定另有一股强大势力在暗中与我南无门为敌,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将我们多处飞羽使者清除,而我们连对手的来路都不知道,此等势力,又怎能不让人害怕?只是掌尊已于前日间再度入洞闭关,无法向他老人家请示,我只好自作主张,匆匆下山,一路寻你而来。所幸你武艺高强,虽遇此等凶险,也都化险为夷。”
陆无双心系恩师安危,听到此处,不禁又担忧起来,说道:“七师伯正值辟谷,师哥又不在玄天之巅,若是敌人此时犯我南无门,打搅掌尊清修,那可不妙得很。”
云殿欢微微一笑,轻轻握了握陆无双的手臂,说道:“此事师弟无须担忧,有‘书、剑’二位童子守住别洞天,你放心,不会有人打搅掌尊清修的。为保万全,我已通知门中上下,若再发现此等信件,一律暂押,剩下的门中高手不可轻易离开玄天之巅,咱们可不能中了他人这调虎离山的圈套。”
云殿欢一顿,又道:“下山之前,我又让人将‘江瀚清’从泅水潭召回,有他和‘薛勇’坐镇,想来门中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这些年来,瀚清为了寻那水中神兽,耗费数载光阴,我也正好趁此机会,让他断了心中那份虚无飘渺的念想。”
陆无双道:“人各有志,瀚清师弟能在泅水潭边独守数载,这份坚毅也着实令人佩服。”心想:“薛师哥武功卓绝,刚烈豪气,瀚清师弟处事灵动,不拘一格。有他二人在,纵有大变也自能应对。”
云殿欢道:“正是因为他如此执着,我才担心他念想成空,一蹶不振。毕竟那泅水潭中的神物谁也不曾真的见过,他为了一个传言,如此虚耗光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陆无双忽然间念头一闪,急声道:“若是这无名信的背后果真包藏祸心,那么田师哥可凶险了,他可也是接了无名信才前往的。”
云殿欢低声说道:“我发觉此事可疑之时,已让商剑和宋修二人火速赶往襄助于他了。”攸然一叹,接着道:“但愿他那边没有你此处的凶险遭遇……”话未说完,脸上已满是忧虑沉重之色。
陆无双心见师哥忧心忡忡,连忙宽慰道:“有商剑与宋修二人前往襄助,师哥无须太过担忧了。”
“我真正担忧的倒是你。”云殿欢看了一眼陆无双,又接着说道:“师弟你久负盛名,树大招风,又常年独自行走江湖。他们无论是觊觎无邪神剑,还是意欲与我南无门为敌,称霸武林,你都是他们首当其冲的目标。若这无名信的背后果真有阴谋,那这黑暗之中最锋利的那柄钩也一定是对准你的。扳倒了你,就等于抽掉了我南无门中的一根横梁。我知道你武功卓绝,剑法无双,若是光明正大的较量,自是无惧于任何敌手。但这江湖上波诡云谲,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人心实在险恶难测啊。”
陆无双见云殿欢事无巨细,无一不考虑周全、安排妥帖,一心所系,都是南无门上下,霎时间在心底对这位师兄油然升起一股敬意。向云殿欢细细打量过去,这才发现他裤腿之上尽是泥污,竟连鞋子也磨破了一只。师哥平日里潇洒儒雅,若非担忧自己安危,千里疾奔,又怎会落得如此狼狈?心里顿时一酸,向云殿欢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无双让师哥费心了……”
“你我乃同门兄弟,又何必如此客套。”云殿欢连忙一把将他扶起。
陆无双将那信就在月色下又看了一遍,若有所思,忽然眼光一亮,又从怀中取出先前云殿欢飞阁传书给他的那封无名信来,展将开来,两相比较,将那两封信在月下一对照,忽然剑眉一轩,说道:“若是我没猜错,这两封无名信应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云殿欢闻言一诧,问道:“何以见得?”伸手将陆无双手中的两封信都取了过来,凑在月色之下仔细一看,只见陆无双所携的那封信字迹苍劲,笔走龙蛇,颇具风范,而自己带来的那封信上的字迹凌乱五章,犹如初学乍练的孩童信笔涂鸦,两者实有天差地别。这两封信他先前早已过目,此时重新端量,仍旧没有瞧出有何端倪,实在不明白陆无双为何说这两封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陆无双道:“这两封信所用的纸张乃是出自金家墨宝商号的‘天鹅笺’,因其质地柔软,着墨不散曾闻名一时。但此纸制造工艺极其繁复,量少价贵,用者极稀,金家墨宝商号售卖过第一批货物以后就已停售,这两封无名信所用的正是这存世极其稀少的天鹅笺。除此之外,这两份信所用的墨也都是同一种。若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也太巧了些。”
云殿欢道:“你说的这个什么天鹅笺,我是一窍不通,也认不出来。不过我看这两份信上的字迹,到是有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