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沈淮安的陈述,安夏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描述在自己此刻的情绪。
她在这三年的时间努力经营着这段婚姻,扮演好自己该承担的所有角色,但到最后,这一切却全都是沈淮安的算计使然。
从结婚到流产。
所有一切都被他一手操控着。
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恐怖,这么过分的人。
三年的时间里她对人性的认知真是在被一次次地刷新。
医生来说有医嘱要交代,裴茗识趣地跟着出去。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安夏和陆北川。
久违的独处让两人不约而同地都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中。
“对不起。”
寂静的空气中,陆北川哑然道出一声。
被各种接二连三的事态突发饱受折磨后,他已然没了平日里那高冷盛气的架子。情绪低落的像只被在雨天被抛弃赶出家门的流浪狗。
安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句道歉。
因为他这是这场算计中的受害者。甚至反过来看,他受到的伤害未必比在自己少。
“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陆北川说。
安夏手动了下,迟缓地抬眸看向他。
“以后我不会再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了。剩下的日子我会好好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
昏迷的时候他清晰地听到了安夏的每一句抱怨。
也是靠着她对自己的恨,才艰难地从昏迷的状态下剥离出来,回归清醒。
安夏默声了许久,才说:“我知道你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两人隔了多年居然才又在同样生病的状态下找到点共同的默契。
就像她,也会突然无法控制地伤害自己,潜意识中那是发泄,那是释放。
“不是。”陆北川摇头:“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再连累你了。”
她说他是丧门星,但只要活着,他就永远不可能离开安夏。
只有死亡才能强行隔断他和她的距离。
安夏默然住。
又是生硬的沉默后,陆北川主动发问:“最近还好吗?”
他在问她的病症。
安夏已经不对他对自己的了如指掌感到意外了。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不是不想聊,是精神状态实在是支撑不了安夏跟陆北川进行多少交流。
不想让她在这闷着,陆北川让裴茗联系江清予过来干脆把人先接走。
离开医院的车上,江清予一路调侃。
“真是稀了个奇的,你来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他居然不用点心机和手段再把你捆住。还主动让我来把你接走。”
安夏侧眸看向车窗外。
心里是久违的释然。
过去那种一直久久束缚着她的窒息感在这一刻好像终于迎来了松懈的时刻。
……
一个月后,陆北川出院了。
也在当天和安夏去民政局彻底领了离婚证,彻底结束了夫妻关系。
可能是经历了太多,看着到手的离婚证,心里已经完全没了当时无法接受的那种窒息感。
“接下来什么打算?”
苦苦纠缠了三年的人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对和平分手的恋人重新回归到朋友身份,轻松展开对未来规划的询问。
安夏想了想,没隐瞒:“出国,深造。”
把当初走错的轨道重新扶正。
陆北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Y国?”
“嗯。”
江清予按着车喇叭在催。
安夏走之前,陆北川很轻地问了句:“如果我放不下,还能去找你吗?”
不再是强势的不放手,是紧张又期盼的询问。
“陆北川,我们都先向前走吧,未来的路上或许你还会碰到别的能让你动心的人。我或许不是你唯一的追求。”
没有果断的拒绝,但也表明了态度。
陆北川勾唇,被阴霾裹了多日的脸上难得开始放晴。
“如果三年之后,你还是我唯一的追求,你身边也没有别人,那就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好吗?”
要求的并不多。
只是一个重新追求的机会而已罢了。
三年的时间足够一切事情都随风散去,展开各种变化莫测的发展,站在分别的路口,安夏到底还是给了他体面。
“好,那就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上车后,江清予立马八卦地凑过来问他们刚刚都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