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茵正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声音惊动了在屋子里休息的佟亚琴。佟亚琴寻着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刚将门打开,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吹得佟亚琴全身直打哆嗦,她将墙上挂着的一件外套取下来胡乱披在身上,往岚茵这边走来。
“你们俩干什么?这么晚了还在门口吵架吗?”佟亚琴看了一眼岚茵,又侧过脸没好气的白了唐槿之一眼。
唐槿之见是岳母下来了,往后退了一步,继而又将头低下,沉默不语。
佟亚琴走近岚茵,皱了皱眉,道:“你喝酒了?!”又将岚茵的身体扳直了面对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错的明明是你老公,你有什么错要自己找罪受?难道你现在越活越回头了,越活越没有尊严了吗?现在应该是你老公求着跟你认错,还轮不到你这么作践自己!”
“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求您别插手行吗?!”岚茵道。
“我是你妈!不是别人,你的事我不管谁管?我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任人欺负吗?!”佟亚琴大声道。
“你先回屋休息行不行?!我心里已经够烦了,您就别在这添乱了!”岚茵哀求道。
见女儿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无助感,佟亚琴心里泛起一阵疼惜,转头又对着唐槿之道:“你把岚茵扶进房间休息,然后到书房来一趟。”说着便先于两人离开车库。
岚茵未等唐槿之靠近,也跟着母亲的步伐跌跌撞撞的走进大门,继而抓着楼梯扶手回了自己房间。
唐槿之只好自行来到书房,刚将书房门带上,佟亚琴就板着一张脸怒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弄到现在这副田地还不知悔改?!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家上上下下都因为你的原因闹得人仰马翻,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你老婆?岚茵有什么错,让你这么对她?!”
“对不起…”除了说抱歉,唐槿之不知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毕竟闹成如今这样,起因源于自己。
“你别每次就这三个字!说对不起有用吗?”佟亚琴打断唐槿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过来人,知道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是常事,对于这些司空见惯的事,我也不是不理解,但凡事都得有个度吧。”
“玩归玩,但别太认真吧!外遇只是男人生活中的调剂品,不是你命运里的主旋律。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应该以家庭为重,以周家为中心。怎么能够因为外面的野花野草,把公司的事给耽误了?竟然放着工作不管,和那个女人去私会,哪有这么过份的事?!”
“妈,这件事您误会了…”唐槿之无力的解释。
佟亚琴一脸的不信任,才缓和一点的表情又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搞外遇,岚茵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你能够良心发现,有回心转意的一天。结果,你不仅不悔改,还变本加厉的放纵自己,你这次真的是玩过火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周家的脸都丢尽了!我现在连出门见周家其他房的人都不敢了,所有亲戚都知道你这点破事,你还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佟亚琴越想越气,心里积压着一股子火恨不得全部爆发出来,不等唐槿之开口说话,又是劈头盖脸一阵数落:“人都说风光了别忘本,我看你就只记得自己的风光了!至于这风光是怎么来的,谁给你的,你倒是忘记得一干二净!”
“你能有今日今时的地位,靠的谁?你不会以为仅凭你自己,就能得到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吧?哼!你别自以为是了,靠你自己,别说十年、二十年,就算一辈子都不可能过上现在的生活!你看看你对岚茵都做了些什么?如果当年你不是娶的岚茵,而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你这辈子都不能出人头地。你不想想,你一个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穷小子,要人没人,要背景没背景,想要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混出个模样,简直难于上青天!”
见唐槿之低头不语,佟亚琴更是骂的来劲了,横眉竖眼的继续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答应你娶我家岚茵!但凡我要再有个儿子,我是决计不会将岚茵嫁给你这个穷小子的!以我女儿的条件,当年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可以选择,怎么就偏偏选中你这么个男人!”
“岚茵说你安静老实,可以托付终生,我也以为你会懂得感恩,绝对不会伤害我女儿。没想到,是真没想到啊!周家让你打理公司,是给足了你信任,谁曾想,你这么不忘恩负义!工作时间竟跑去和外面的野女人私会,你这么背叛我们周家,你还有什么资格担任我们周家的总经理!”
佟亚琴正骂在劲头上,突然书房门被推开,珊珊揉着眼睛从外面走了进来,“外婆你和爸爸在说什么?都把我吵醒了…”
佟亚琴这才收住口,一把拉过珊珊,语气温柔地哄道:“没什么,走吧,外婆带你去睡觉。”说着瞥了一眼唐槿之,牵着珊珊的手就往外走,留下唐槿之一人在书房。
回到房间的唐槿之脑海里仍然充斥着佟亚琴的言语,刺耳的指责声挥之不去,越是咀嚼越是感觉窒息,这样的误解、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氛围,无一不让唐槿之感到压抑和难受。
他将领带松开,试着深吸了一口气,可喉咙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了,透不过气来,他干脆将领带一把扯掉往旁边扔去,两手一撒,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后一退,瘫坐在沙发上。
翌日清晨,珊珊敲开岚茵的门,道:“妈妈,爸爸呢?”
“在他自己房间吧。”岚茵对着试衣镜边扣上西服外套纽扣边漫不经心回答。
“我刚才从爸爸房间过来的,没看见他,楼下也没有。”珊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