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冷笑道:“信你,小二。黄顺,把他架出去带走!”。店小二只把那双手死死地把住门框,不住求饶道:“官家,小,小人想起来了,有个人进来过,有人的......”
白月拜拜手,黄顺退到一旁。店小二道:“那天,就在这几位爷在这桌吃饭的时候,进来了一个姑娘。但是她的头都用黑绸子裹上了,只露了双眼睛出来。她说要看看店里的饭菜,小的便让她看了看几位爷的,那女的似乎是看不上这粗茶冷饭,掉头就走了。”
白祁镇问道:“听得出是哪里人吗?有没有带着什么东西?”
“回城主,那女的,似乎是南疆那边的口音,而且背后背着个大药箱子。”
白祁镇向白月道:“南疆奇毒寒阴五失散,南疆口音。看来我们找对方向了。”
白月推开房间的门,只见窗户上的框架已然折断,人显是从窗户翻出。秋雨淅淅沥沥地滴落在泥土上,掩盖了一切的痕迹。
“你说,这么多人,唯独沈昀没有中毒,是为什么呢?”白祁镇道。
白月望着窗外回道:“不论是没中毒,还是悄无声息的跑掉,都说明他是自愿的,这一切是有预谋的。否则,以他的功夫,天下还没几个人可以无声无息地把他带走。”
白祁镇只觉妹妹性情大变,正欲开口,又觉着这话绝难说出,改口道:“月,既然小二说这女子身上背着个大药箱子,咱们不妨去贩药的地方走走。在蜀川治病的南疆医生可是个稀奇货。”两人便找了镇上最大的药坊。那小厮听闻城主,宗主俱来光临,忙取了货单予二人看。
白祁镇道:“这种一次只取一味药的,不必多看。倘若真是治病的,肯定比一般病人取药多,”说着,便指了指几个人的订单,才发现白月正盯着那货单上的字迹看,似乎并未听自己的话。
“这些来大量取药的人,可有南疆口音的?”白月问道。
那小厮一愣,怪道:“官家如何知道?今日云逸山上来了一个行脚医,医术出神入化,可把其他人的生意给抢干净喽。不过,每次来取药的啊,都是一女的,老头子自己可是从来没亲自来过。”
白祁镇逐条看着货单,忽然心头一震,暗道:忘忧花,寻常医师怎么会要这么多这种东西,更何况这是无相城独有的药草,一个南疆人一般也不会知道这东西。想到这,已是疑心大作,便道:“这人一般什么时候来买药?”
“不巧啊官爷,就这两天,这医生已经走了。”
“伙计,这张单子给我,”白月说着,将那张用小巧娟秀的字写着忘忧花的单子撕了下来,“哥,我先回去研究一下这个药方,一会儿咱们云逸山脚见吧。”
白祁镇看着白月差得出奇的脸色,应道:“好,你去吧,我先到山下探探。”
白月更不打话,转头便行,只恨自己的步子太小,走路快不起来。她察觉出雨云正沉重地向着云逸山挪动,自己头顶的一方天色中挤出的阳光给黄昏的残云镶上了一层粉红色的边。
白月推开了城郊一个破木房的门,阳光打在了一个昏迷的南疆女子的头巾上,映照出她苍白的脸。
“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告诉我,沈昀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说着,白月运起气来,双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上。那女子的经脉之中,红阳之力登时如同汹汹的洪水,向着白月的身体奔涌而去。刹那间白月的右手刺痛了起来,无相的气劲如同迸散了,任由红阳之力向着心脉奔去。
白月猛然撤掌,从死亡的阴影中蹿了出来。
忘忧花!
那张抓药单上的字在白月的脑中跳出,她明白了忘忧花是何用途了。
白月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默默地看着那与货单上一模一样的字迹,已经没有勇气再想下去,是怎样残酷的方法,正在被怎样的人使用着,用来追求所谓的武功。她的右臂青筋暴起,不住的颤抖着。
她知道,自硬接了沈昀的红阳之力后,她绝无可能再接这股戾气的第二招了,她没有选择。
“忘忧花,适量可以稳住心神,过量则会使人忘却自我,失去意识与神智......”她喃喃道。
在苍茫的雨帘中,白祁镇打着油伞,望着眼前的数条蜿蜒上山的小路。在一片荒山脉中寻找一个行脚医,第一步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