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云伸手拦住了想从身边过去的僧人,笑道:“这位师傅别生气。常言道,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若是因此而犯下业障,阻碍师傅参悟佛法,岂不可惜。”
那僧人再怎么蛮横,也不至于跟香客使性子,听得此言,也不再动粗。
倒是那云台法师,听得周承云的话,脸色惊喜,道:“不曾想,周施主有如此慧根。”
薛青岩听完,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云台法师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想必周施主与我佛也是有缘人,如若潜心修行,他日必得正果。”
薛青岩看着周承云的脸,想象他剃度成光头的样子,又想笑,赶紧用手捂住嘴,低下头去,脚下挪动,躲到周承云身后去了。
阿福阿寿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两人相视而笑。
周承云侧过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偷笑的薛青岩,向云台法师施礼道:“高僧说笑了。我只是听人说过此话。如今只是拾人牙慧而已,高僧当不得真。”
不等云台法师再言语,周承云转头向那寺庙里的僧人,说出一句让云台法师气绝的话来,“其实我们几个今天来,是想买几个度牒,做个挂名弟子。”
云台法师自云游以来,到过不少新寺古刹,吃斋念佛的和尚有,酒肉穿肠过的僧人也见过,他都不以为意。大梁的老皇帝下令吃素斋才算是守清规戒律,那是他皇帝老儿的事,没理由天下佛门要围着他一个皇帝转。
百年前,北魏佛门被灭,一来有些
不等云台法师言语,只听得一僧人问道:“你们是广平郡人?”
周承云点头道:“自然。也好省下些税赋不是?”
那几个僧人低声耳语了几句,便有一人小跑出去,想必是去请住持了。
这两句对话,反而让云台法师冷静下来。来时路上,这几人明明说是从襄阳来的。怎么这会又说是广平郡人?还说什么要买度牒。什么叫买度牒?什么叫挂名弟子?怪不得那个小施主要说那句没头没脑的什么“佛寺不干净”。
云台法师抬头挺胸,义正言辞大声质问道:“佛门清净之地,怎么会有买卖度牒之事?简直是亵渎我佛。住持何在?戒律堂何在?”
一连三个问题,加上他那一身凛然正气,让几个僧人顿时慌了神。
要说这些僧人,其实不过是当地的一些地痞流氓。这广恩寺还未落成时,便投靠了过来。不用缴纳税赋,不用服徭役,最主要的是,每月还能有俸银。他们每天的功课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哪里又懂得什么佛经和戒律。
周承云也愣了一下,属实么没有想到这个云游僧会是如此火爆脾气。
大殿里一阵骚动。
穆平山在阿福阿寿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阿福阿寿便趁没人注意时,偷偷溜了出去。
云台法师见无人应答,冷哼一声,提起嗓门,正要继续时,听得大殿外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他回头看去,只见几个衣冠不整的僧人,步伐轻佻随意,朝大殿走来。
周承云和穆平山也向外面看去。这不是那晚行凶的僧人么?
大殿外酒足饭饱归来的僧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尤其是穆平山,怎么都不可能忘记。他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惊恐之色立马跑到脸上。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是谁先挪动脚步,那几个家伙推搡着往后院跑了。
大殿里的几名僧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连忙追了出去,只留下周承云等人在大殿中。
待整个大殿安静下来后,云台法师这才正色道:“先前说周公子有慧根,贫僧自问没有看错。只是这买卖度牒一事,贫僧有些糊涂,公子可否细说一二?”
周承云道:“我既不是佛门弟子,也不是佛教信徒,自然也不信那什么生死轮回、因果报应之说。只是请问高僧,佛门既然自称是普度众生,可曾将这众生分为三六九等?”
云台法师道:“芸芸众生,在贫僧眼里,并无区别。”
周承云又问道:“依高僧之见,这佛门院墙之内,可聚敛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