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定国正一脸陪笑听着高杰的喝骂,哪怕今晚高杰就要被他弄死,但在弄死之前,他还保持着应有的低伏做小。
他的亲卫急匆匆赶来,悄声说着什么,却被耳聪目明的高杰听到,他扬起自己英挺好看的剑眉,看向许定国的亲卫,“有什么事直说不行,在那里偷鸡摸狗做甚!”
许定国无奈,只能催促自己的亲卫:“兴平伯问你话呢。”
“城外、城外说坤兴公主来了,指名要将军您和兴平伯出城迎接。”
许定国和高杰对视一眼,有些迷茫:“兴平伯,您知道公主要来吗?”
“额也不知道啊,额只知道史阁部谁联络了,但里面有回应的就公主啊。”高杰也满是困惑。
许定国深吸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他头脑转得飞快,不似他花甲的年纪,他知道,自己这次真是不妙,自己能够撞大运糊弄高杰,但不代表自己还能再撞一次大运糊弄朱媺娖,他几斤几两清楚,朱媺娖的战报、八旗大事录、八旗用兵记跟不要钱一般到处刊印,生怕别人因为情报不够而吃瘪,傻子都能看出来朱媺娖对满清的了解程度。
许定国当然猜不出来朱媺娖是未卜先知,他想当然的认为这是朱媺娖从俘虏口中得到的,同时他还不断收集朱媺娖的消息,越看越觉朱媺娖难以对付,只是不是自己这个小虾米可以解决的。
和豪格鏖战数月豪格不得寸土,灰溜溜地跑了回去,尤其是最初的山东完完全全就是一片死地,弘光都放弃了,但却被朱媺娖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收回。
现在朱媺娖毫无消息地突然出现在雎州城外,在许定国本就悬着的心上狠狠捏了一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许定国要心梗了,可自己怎么办,赌命吗?许定国已经不敢赌,电光火石之间,看着满脸不耐的高杰,想起他对自己的侮辱,自己对他的低声下气。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许定国“老夫聊发少年狂”决定,反正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至少用自己的命让自己已经被送到满清做人质的儿子好过些。
许定国如此想着,面上表情不变,恭敬地说道:“公主是君,如此面见公主怕是不好,不妨我为伯爷准备衣物,更衣以后再见公主。”
“也行。”高杰没怎么怀疑地就应了。
许定国恭恭敬敬地倒退出去,连步履都没什么变化,离开高杰的视线,他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在心里默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一次见到明日的太阳,缓缓收回笑意,面上露出肃杀之意。
高杰还浑然不觉地在那里东看看西瞅瞅,在没进城之前是谁都在那里劝,还打了几个劝他的属下,进城以后就没人敢劝了。
许定国退下以后,立刻去喊人围杀高杰,他在那里嚷嚷着,朱媺娖就已经听完越其杰说明一切。
朱媺娖深吸一口气,乱而不慌。她站起来,选择直接领兵,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其他,她已经想到许定国狗急跳墙的可能性。
她刚刚知道城门没关,不由暗暗唾弃自己的谨慎,早知道城门没关直接奔去便好,何必浪费时间。
朱媺娖招呼人,打马向着城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