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现在朱媺娖已经能够“和光同尘”，因为她也没钱，不得不面对现实。

就明末官军那个军纪，朱媺娖能够做到李自成的军纪级别，就已经非常好了。

“公主回来了？”高杰惊坐起，因为他活着，许多事情就好说了。

他手下的李成栋没能抓住李际遇，但也吞并了李际遇部明军。

他已经名义上把开封到虎牢关一带拿下，至于黄河他啥伤都没有也是不敢渡的。

高杰不肯动，史可法还是愿意动的，他麾下的刘肇基和李栖凤等人在高杰活着的时候战斗力还可以，但高杰一死，满清一至，他们不能骑墙的时候他们还是不得不做出选择，刘肇基的选择是在扬州城破后率领数百人巷战战死，李栖凤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头发剃了洗头还省水。

“兴平伯。”朱媺娖气势如虹地挑眉看向居然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高杰。

“公主来了。”高杰有些尴尬地对朱媺娖说，某某改不了某某，让间接被妓女弄死的高杰放弃某种自己的小爱好，属于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朱媺娖环视周围，示意高杰这边他的人有些多了。

高杰犹豫一下，爽快地挥手让左右下去。

“何事？公主你直说吧。”

“嗯，那我就直说了。兴平伯你头皮不痒吧。”朱媺娖直视着高杰的脸，想要打量他的神情。

“嗯？”高杰下意识挠挠头皮：“不痒啊……啊！不对，公主你什么意思？”

高杰反应过来，坐直身体，看向朱媺娖，眼睛有惊讶有迷茫还有愤怒。

他仿佛被激怒一般，低吼出声。

左右冲了过来，高杰如梦初醒一般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朱媺娖的属下也冲了进来，看向朱媺娖，朱媺娖默然不语，同样让他们下去。

“兴平伯，我真的害怕。”朱媺娖嗟叹一声，“投降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去了，可我也怕，怕我在前面抗虏，你在后面……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不怪你，你是唯一干点儿人事的，其他都不干人事。”

“你是真心希望皇叔陛下能够苟安，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应天作顺天罢了。”

“人都怕死，我知道，但真有那么一日，我还希望你能看在正月我从山东千里迢迢救下你，在行不忍言之事之前，说一句，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刺杀之类的免了，这个时间段投降清朝的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李际遇二刘都死了，相反反抗到最后李定国之子郑经之子却和满清与国同休。

高杰原本怒气勃发，听朱媺娖一说，怒极反笑：“怎么，在公主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不是。”朱媺娖平静地说，一下子把高杰噎住。

“但我不相信你的属下。”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宁夏王李成栋。

“好，好吧，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公主还要来救我。”高杰很困惑。

“尽人事，听天命，你只要还是国朝的伯爵，我就要来救你，亦复何言。不过，如果兴平伯真觉得事情已经不行了，又不乐意做亡国奴，那就带人南下吧，南下水网密布，非短时间可以功课，无论如何你都要尽量看好你的人，不要让他们投了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