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翠钰(1 / 2)神话偃师首页

唐易推着板车,不多时,便已经能看到宅院的大门。

这座宅院显是精心布局设计过,位于青山绿水之间。

青砖灰瓦,能从外看见内里一间院落中跃过萧墙的青玉竹,有廊檐间朱红灯火掩映。

刚来到宅院门口,便见一個约莫十五六年纪的少女,站在宅院的门楼遮檐下。

少女素衣裹身,加以月白色的束腰,眉眼不施粉黛却自有几分清丽动人,腰佩一柄样式奇特的精巧短剑,剑鞘之上有着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金纹,手里还杵着一柄黑色雨伞。

不知是站了多久,随着少女时不时轻点螓首,那头乌黑头发间露出一支青铜雕纹簪子。

雕纹繁杂细密,隐约能看出其上刻着一只鸟雀,鸟喙微张,口中衔着一枚碧玉珠,珠内有幽绿暗沉的液体摇荡。

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上微蹙着小眉头,嘴里轻轻呢喃着:“少爷,易小少爷……”

似是听到板车的车轱辘在门前青石路上发出的声响,少女有些迷糊的睁开眼:

“少爷,你回来了……”

“翠钰,你怎么在这儿?”

唐易微皱着眉应了句。

翠钰没注意到唐易的表情,看到唐易满身湿漉漉的,身上衣衫还有大片殷红血色,一个激灵,困意消散一空,瞬间清醒过来:

“奴婢……奴婢当然是在等少爷,少爷你这个时辰还未回来,奴婢自然担心了。少爷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还有徐爷爷他们呢?怎么没有跟着少爷你一起回来?”

她撑开雨伞,焦急的来到唐易身前,眼神慌乱的上前搀扶住唐易,甚至能感受到冰凉的小手传来的轻微颤抖。

唐易牵了牵嘴角,牵强笑了笑,下意识抬手摸向翠钰的小脑袋。

又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泥水与血污,复又无奈放下,道:

“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嘛,至于徐爷他们……咱们进去再说。”

眼前的少女,也就是翠钰,乃唐易的贴身丫鬟。

是族中培养挑选出来照顾他起居的,自小就修习唐氏收集的各种精妙武学,以期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保护唐易的安全。

从唐易开始出门游历时起,翠钰就一直陪伴在唐易身边。

若说唐易视徐邱亲若父亲,那么翠钰就是妹妹一般的存在。

乖巧懂事,言听计从…

在听到唐易说到徐邱以及大伙时语气变得踌躇,翠钰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唐易的神色。

这才注意到,少爷虽说是在笑,可那表情却莫名的冰冷瘆人,一股浓重的不安在她的心头瞬间蔓延开来。

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默不作声的跟在唐易身旁,将伞檐尽量遮挡在唐易的头顶。

唐易其实今日才是第一天上门。

由于宅院并没有能供他们一行人的吃食,在打完招呼后,便留下翠钰帮忙收拾客房。

自己则带着一众亲随部曲出门采买。

走了几步,翠钰还是忍不住,语气有些紧张地道:

“少爷,徐爷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沉默良久,唐易好似自言自语般低喃道:“回不来了…”

周围雨声淅淅沥沥,翠钰有些没听清,她凑过脑袋想要听清楚些:

“少爷,你说什么?”

这时候,宅院的大门同时被翠钰推开。

一个手执黑伞的青年应是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此时也从屋内走出。

看到推着辆车的唐易二人,青年带着两个家丁连忙迎了出来。

青年是唐豫川的幼子。

唐豫川有二子,嫡长子早已成年,有些武道天赋,如今在族中也领着一個不大不小的军职。

幼子则与他住一块儿,跟着他修习自己多年来积累的这一身本事,日后应是要继承族叔唐豫川的衣钵。

平日家中都是由这位幼子唐信元来管事,知道临近那座县城平遥城里士卒的习性。

他在看到唐易孤身一人,且满身污渍,立刻便联想到附近那座平遥县县城官兵的做派,哪还猜不出唐易遇到了何事?

略微皱眉的同时,也有些疑惑,若是遇到那帮子兵卒,怎会独独留下这位族弟?

唐氏在安泽是首屈一指的大势力,但终归是乡下土豪,在除安泽以外的其他地方可没什么权势,尤其是面对各地官府以及郡兵。

眼下大虞局势颇有些江河破碎,各路诸侯割据的趋势。

唐家虽在明面上未与朝廷做对,可早已脱开大虞朝堂的辖制,成为单独的一方势力。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可唐信元面上却是露出困惑、担忧、凝重的神色。

这件事只能算唐易自己倒霉,可毕竟是在拜访他们家时遇到的麻烦。

说起来,还是他没在唐易出门前讲清当地的情况。

他立刻吩咐身旁的两个家丁上前帮忙。

自己则是将唐易与翠钰引入屋中,又与身旁一名颇有些容貌姿色的美艳仆妇,悄声说了几句,让其拿几件衣衫来,让唐易换下。

待一切处理妥当,唐信元与唐易坐在正厅,分宾主落座。

翠钰侍候在唐易身边。

这才聊起今日发生之事。

“易哥儿,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

唐易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在归途遇到一伙官兵,见其甲胄与弓箭的形制,当是大虞越影轻骑。应是在县城门口时与彼等擦肩而过,却不想……”

唐易说的皆是实情。

从如何与越影轻骑相遇,而后无声无息间被尾随并靠近,最后痛下杀手。

不过将如何厮杀的过程含糊过去。

并提到在他的亲随部曲当中,曲长也是一位修者。

当然了,一名修者与一群就算身手再如何了得的武夫,都是无法对付兵甲俱全的越影轻骑的。

唐易只说自己曾获得一番机缘,在部曲的拼死抵抗下,将那伙骑兵尽数灭杀,不过除他以外,其他人也都未能活着回来。

唐信元将信将疑,但唐易却不管他是否真的相信。

他不可能把天工录以及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随口说出,这与作死何异?

唐信元想了下。

父亲能替唐家制作那些东西,自然也是有一些机缘在身的。

这位族弟在外闯荡这么久,有些机遇在身也属正常。

且看唐易也没有告之的意思,于是他便没再深究。

他又让唐易不要有后顾之忧,这件事本是那伙越影轻骑理亏。

而今天下动荡,各地自顾不暇。

这些兵卒都是临时纠集的乡勇,只练了几個月的军中功法武学,没了就可再招,有的是人愿意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