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而这个人似乎也在焦躁地寻找声音发出的地方。
演技不错。
小野笑了,轻声嘟囔了一句,算是发出了邀请。
“那就有请这位贵宾上来一试。”翻译小姐如释重负地说道,语带惊喜和欣慰。
刚才下面鸦雀无声的时候,她的内心对这些所谓的贵宾是有些鄙夷的。
“在日本人面前剖条鱼都不敢?算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中国现在不差有头有脸的人,差的是有血有肉的人!”
翻译小姐内心的愤恨是有根源的,来自于小野刚才的言行。
其实,她刚才第一次的翻译没有错。
那是小野的原话。
“谁来试试第二刀?”
小野并没有明确指代是面前的那一条鱼。
翻译小姐曾经在日本留学多年,见过开鱼仪式。
如果真诚地邀请贵宾尝试,往往都会让贵宾象征性地刺入第一刀。
而小野竟第一刀就使出了霸气外露的斩头杀,震慑了当场。
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她相信,现场的这些贵宾,不可能没在日本本土见过真正的开鱼仪式。
这种集体的沉默,其实就是一种无声的退让。
这种退让,似曾相识。
翻译小姐是有点血性的。
她曾时刻提醒自己,学习他们的语言不是为了融入他们,而是为了读懂他们,关键时刻能做到知己知彼。
进入的目的是为了带出,带出更为先进的东西,而不是奴性和依附。
小野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挺彬彬有礼,但发自内里的傲慢却是掩饰不住的。
“老头儿,你干嘛?你竟敢控制我!”
此时,贾士道的脸涨得通红。
他从未在大庭广众下发出过自己的声音,当然,也就从未迎接过这么多含义复杂的目光。
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那么多年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原来是一种明智的选择,虽阴暗,但自洽。
引人注目的代价,就是要时刻准备接受别人的审判。
而这种审判,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需要各怀心思的猜测、臆断甚至是误判就已足以结论陈词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站上屋顶的举动了。
而现在这些审视的目光中,却有一道目光充满了温暖的意味,还伴随着一丝鼓励的微笑,给他带来了一点儿力量。
那个温暖的目光,来自翻译小姐。
“剖条鱼嘛,怕什么!有我呢!”老头儿发出了满不在乎的声音。
“看清楚,这是条蓝鳍金枪鱼,我此前从未见过!你见过?”贾士道怒吼道。
“没有。”
“那你还敢自告奋勇?”
“我见过的鱼,比这条复杂得多,还不是手起刀落,骨肉分离。鱼嘛,都一样。”
“你经常剖鱼?”
“我这种老人家,身份……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鱼倒是很久没剖过了,所以这才手痒,想试试。再说了,这鱼看上起就很肥嫩,难道你不想尝第一口?等人家先动刀了,你能抢得先机?”老头儿倒是进取心很强,不甘落于人后。
“很久没剖过……也敢上去献丑?就为了吃第一口?果然是条不折不扣的馋虫!”贾士道叹了口气。
在他的意识里,没有金刚钻,就别去揽瓷器活。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告诉你,还从未有人敢质疑我的决定、违抗我的命令,连商量都不行!”老头儿生气了。
“就算我信任你,但手脚都是我的,你怎么玩儿?”
“把你彻底地交给我!”
“彻底?交给你?”贾士道立刻便有些羞赧,这话怎么听着如此暧昧。
“对,你放空一切,什么都不要想。这几天,我尝试过如何短暂地控制你,还真被我找到了一些窍门。刚才,你要不是对开鱼毫无兴趣,出神游离了一会儿,那一声,也不会出自你之口。”老头儿得意地说道。
贾士道惊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