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下一刻,她却又忽然笑了起来,“好,很好,内练凝真,御气于外,隔空伤人。
想不到你竟然藏得如此之深,我本以为只是找到了罕见的离魂之人,结果竟然还是个已然登堂入室的武师。
可惜你虽然境界实力到了,似乎却没有与人生死交锋的经验,如此即便空有一身本领,也无法在紧要关头真正发挥出来。
不然即便我身怀秘宝,在尚且无法发挥它全部威势的情况下,怕是也要饮恨当场,被你在这里活生生打死。”
在她说话间,沙沙声响连成一片。
尤其在她的胸前,随着一点红芒悄然亮起,床铺上的被褥仿佛活了过来,一根根丝线从中抽出,在墙壁屋顶蜿蜒游转,编织成网。
各种丝线更是密密麻麻交织纠缠,犹如进入蜘蛛巢穴一般。
苏暮本想趁势而上,也只能硬生生停下脚步,转而观察对方变化,寻找可以利用的破绽。
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小心谨慎,即便在不知道他修习桩法,已经达到了第四重的境界情况下,也提前做出了如此缜密的准备。
在他进屋前便将大量灵丝布置完毕,简直是将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发挥到了极致。
沙沙声再次响起。
苏暮面色沉凝,注视着女人沿着丝线爬上大梁,就像是一只准备捕猎的蜘蛛,手脚并用在屋顶快速移动。
大红被褥越来越薄。
就连她身上的衣物也越来越少。
全部抽出变成半透明的淡红丝线,不断压缩着他的活动空间,肉眼可见覆盖笼罩了过来。
面对着这种情况,苏暮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或许真像是她所说的那样,他空有以气发力、内练凝真的境界,却不知该如何出手应敌。
尤其是面对现在这般阴森诡异的景象,犹如邪祟妖物降临的局面,更是让苏暮心中没底,不知该如何处置才最为合适。
毕竟他练的只是桩法把式,而不是斩妖除魔的神通。
骤然遇到这种近乎非人的手段,以及因此带来的心理上的焦灼,更是将这种不适与压迫感觉放大到了极致。
唰!!!
一根丝线脱离大网,无声无息向下刺出。
苏暮当即以穿山式躲避,但在越来越多丝线攅刺下,很快便失去了辗转腾挪的余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起陈先生说过的那句话。
“普通赶尸人的能力看着可怕诡异,但说穿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和我们的以气发力几乎是一个套路,只不过这些家伙是以灵御丝,再通过丝线控制尸体而已。
至于更厉害的赶尸人,我也曾经听说,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或许某些赶尸人真有神鬼莫测之能事,但很显然,通过刚才的一次正面交锋去分析,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属于这一行列。
所以说,其实可以将她当做一个武师。
或者换一种更准确的说法,可以把她看成和他一样的桩法修行者。
只不过他是运气聚气,以气发力,直至踏入内练凝真,御气于外的层次。
她则是以灵御丝,再以丝线进行远程攻击。
双方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却同样达到了隔空出手的目的。
苏暮心中念头电闪,便在此时张开双手十指,脚下依旧以穿山式不断闪避,双手却御使织布缠丝式迎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灵,但按照陈先生的说法,他也能尝试以气破灵,将这些游走的丝线变成死物,再也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接下来数个呼吸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在黑暗房间内不停绞杀纠缠。
一边是蜘蛛吐丝,编织成网。
另一边却是织布缠丝,切割斩断。
虽然没有初次交锋时的剧烈对撞,却又似乎比当初更加紧张凶险。
直至啪的一声脆响,在两人中间的虚空悄然传开。
她面色惨淡如纸,双眼却一片通红,犹如充血一般,双手指间牵引着大量淡红丝线攅刺而来。
而在另一处方向,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肃立不动,只是封堵在门前的黎三公子,也闪电般向前跳跃扑杀过来,刹那间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完全封堵住了苏暮一切腾挪闪避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