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勉强开口道:“谢谢阿姨,不会打扰吗?”
瞿婉兰说:“不会,我还准备邀请你来着,让你来我们家尝尝阿姨做的甜点呢,可惜现在有点晚了。”
向葵再次说道:“谢谢瞿阿姨,那我先回家里一趟拿点东西。”
瞿婉兰说:“让小柔陪你回去吧,可以吗?”
向葵点了点头,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距离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于亲近,也不显得过于疏远。
两人似乎都在思索着什么,就这样继续走着,走到楼道口里,感应灯骤然发亮。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头顶上的那抹温暖,驱散了黑暗,静谧祥和。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下来。”
上楼快速拿着自己的书包,又再次并排走,走向了那栋白色的小洋楼。
可现在的心情与之前迥然不同,距离也在暗夜里悄然靠近。
夜晚的它别有一番景致,四周流光四溢,灯光折射在溪流,波光粼粼,如同星空坠落溪流,在溪流里徜徉,一群小金鱼在与星星游玩戏耍。
走进细细观察,整座房子既有欧式的古典韵味,有有着与现代气息交融。
还在观赏这个院子的时候,许槿柔早已不见踪影,只剩她一人独留在这花晨月夕里。
房子大门敞开着,向葵脚步停留在门前,四处张望,懊恼着刚才答应得毫不犹豫。
踌躇一霎,默默走进去,里面摆着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她闻所未闻,顿时吸引了她的目光。
一切全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像是不小心踏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她接过瞿阿姨递过来的茶杯,局促地坐在沙发角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宽敞典雅的客厅。
万籁俱寂,偶尔传来树叶婆娑作响。
许槿柔回到家就去房间学习了,黄姨早已睡下,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瞿婉兰经常与老公出入于各类应酬,久经沙场,早已练就出洞悉秋毫的能力,只凭一眼就察觉出她此刻的不安。
率先打破沉寂:“你的房间我让黄姨打扫了,换了新的被套,就早点回房间去休息吧。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个,你房间对面就是小柔的房间,你晚上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晚安。”
瞿婉兰对于向葵出奇的喜爱,当初生下女儿时,就盼望着成为一个可爱乖巧的女孩。现实却背道而驰,儿时对任何人笑脸相迎的许槿柔,却变得冷漠冰霜。
倘若未发生那事,或许一切都截然不同。
世界没有假如,失去的再也无法挽回。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遗余力保护着现在的许槿柔。
可能是向葵的性格太像以前的许槿柔,对她产生一种特别的亲近感。
向葵与瞿阿姨道晚安就往楼上走,打开房门,一阵清香徐来,是熟悉的茉莉香,房间窗明几净,在月色里徜徉。
一个人坐在床头,寂静的房间,手机里一条信息都没有。
眼泪越来越汹涌,视野开始迷糊。
她习惯藏匿着眼泪,再找一个独处的地方释放。一天的惶恐终于等到了时间得以发泄,无法抑制。
整晚的眼泪流淌,次日则得到了两个非常红肿的眼泡,隐隐发疼。
她无法遮掩住这份脆弱,心想着自己偷偷溜出去买个鸡蛋敷一敷。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容,深吸一口气,提着书包快步走下楼。
“哐当”一声,书包与柜子碰撞,惊醒了处于沉睡的万物,它们要是会开口说话,怕是要咒骂上几句。
瞿阿姨在餐厅里插花,猛然抬头就看见分外明显的一双红肿的眼睛。
“对不起,我不小心撞了这个柜子。”
“没关系,先来喝杯牛奶,小葵起这么早啊,小柔估计还没起床呢。”
女孩子脸皮薄,不能直接拆穿她,她趁着拿牛奶的时候,悄悄让黄姨多煮几个鸡蛋。
刚交代完就听到许槿柔下楼的脚步声,她盯着向葵的眼睛直白说道:“眼睛怎么这么红肿,你昨晚哭了多久?”
向葵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拿着瞿阿姨递过来的牛奶,僵硬地低头喝着。
瞿婉柔在旁化解尴尬,说:“你们两个去洗手,黄姨马上快做好早餐了。”
去学校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只有周遭的嘈杂声交织于耳。
面对别人投过来异样的眼光她浑然不觉。
刚准备迈进教室,手心一片冰凉。
“别再哭了。”
依然是薄荷糖,却驱散了折磨整晚的不安与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