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叶红棉,不应该被当作筹码被交换,也不应该绝望地吊死在狭小的屋子里,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接受阳光雨露,承担风霜雷电,成为一棵坚韧勇敢又灿烂的木棉树。书里的叶红棉已经够苦了,再来一次,叶眠应该替叶红棉真正地好好活。
叶眠重重地合上了柜门,此刻,她终于认同了自己“叶红棉”的身份,她不再恐惧和懦弱,而是暗暗在心中立誓一定要逃离这个看似温馨的家和随时会将自己献祭出去的父母,想法子过上丰盈自由的好日子。
叶眠,不对,应该是叶红棉,快速地穿上一身碧色的衣衫,将头发梳成麻花辫垂在脑后,用屋里的水简单洗漱后就打开了屋门。叶红棉睡的是叶家的西厢房,叶文庚三人在东厢房吃早餐,见叶红棉进了东厢房,叶文庚抬头打量了叶红棉一眼,却看得叶红棉心里发毛:叶文庚的眼神太冷了。
叶红棉强挤出一个微笑,对着叶文庚福一福身:“爹,女儿今日起晚了,还请爹别见怪。”叶文庚低着头继续吃饭,叶纪桓咬着肉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二姐,娘说你中邪了?”陈氏嗔怪的看了叶纪桓一眼:“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二姐不是好好的。”说完还暗地里瞟了叶红棉一眼。
叶红棉眼尖,瞧见叶文庚露在外面的手臂已经起了青筋,若是叶红棉说了什么引起叶文庚的怀疑,只怕立时就被按在那里,然后喊人来驱走自己身上的“邪祟”。
叶红棉顿了顿,决定打苦情牌,于是她坐在了陈氏旁边,拿起碗筷:“桓儿,你说什么呢,二姐是昨天晚上梦见咱们家原来过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夏天还好,冬天根本穿不上棉衣,我和大姐只能躲在屋子里不出去,爹坐馆赚来的束脩勉强果腹,你还刚刚出生…”
说到此处,叶红棉在桌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着自己流出了几滴泪。陈氏听到这些早就红了眼眶,叶文庚也放下了筷子。叶红棉假意呜咽几声,继续说道:“那梦太逼真了,所以我今早起来,实在是不敢相信咱们家过上了这样的好日子。”
叶文庚看向叶红棉,眼神柔和了很多,破天荒地给她夹了半个鸡蛋:“二丫头,别难过了,吃饭吧,别误了去瞧你姐姐的时辰。”叶红棉见好就收,知道自己暂时过了这一关,于是一边吃饭一边细细打量叶家的三个人。
叶文庚有秀才的功名,很有几分书卷气,但在叶红鱼进了承平伯府后,叶家换了宅子,还有了粗使下人,叶文庚身上就多了些酒色财气的浑浊,而陈氏则是方圆面庞,肤色有些暗黄,穿着墨绿色的外裳,手上戴着两个翡翠的戒指,和一指宽的金镶玉镯子,像是十成十的暴发户。叶纪桓倒是被养得膘肥体壮,却有几分痴肥之相。
叶红棉在心中连连点头,叶家的人倒是很符合自己对他们的刻板印象:靠女儿攀上高枝后猛地富起来,不知收敛,把趴在女儿身上吸来的钱财用来挥霍享受,对儿子则是无底线的溺爱纵容。叶红棉打量打量自己两指就能握住的手腕,由衷地心疼起以前的叶红棉,于是她狠狠地吃了两个肉包子,为以后逃离这个鬼地方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