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少年黯然地低下头去,口中喃喃道,“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刑啸俊……”
当颜筱柔从小巷子里走出来时,正好瞧见自己的母亲何雅玲被一个中年男子从夜来香酒吧里推出来。
何雅玲连连倒退了三步,整个人仰面倒在了大街上。
“有点与时俱进的精神好不好,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唱霸王别姬,真他妈落伍!”中年男子不屑地朝何雅玲啐了一口,又道,“美心戏院破产了,这地方已经被老子买下来了,带着你的破家当,给我滚!”
颜筱柔一看这情景,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跑上前扶起何雅玲,又狠狠瞪了中年男子一眼。
“走吧!”颜筱柔紧紧抿着唇,忍着怒气,将何雅玲从地上扶了起来。
何雅玲看着闪烁的“夜色酒吧”几个字,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她什么话也没说,甩开颜筱柔的手,再次大步走进了夜来香酒吧。
颜筱柔眉头一皱,怕她闹出什么乱子,紧跟其后。
“夜来香”酒吧内灯光昏暗,舞池里影影绰绰,台上一个女子正一边唱着一边扭动着的身体,简直可以用搔首弄姿来形容。
颜筱柔在昏暗中寻找着何雅玲的身影,却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爬上舞台,从女子那里抢过麦克。
“喂,你干什么?他妈的,敢闹老子的场子,死八婆!”刚才那名中年男子远远指着何雅玲叫骂道。
然而,接下里的事情却叫所有人大张了嘴,一时间整个酒吧静了下来。
只见何雅玲一把撕掉自己长裙的下摆,随即又撕掉上衣的袖子,眼下,她几乎与无异。
何雅玲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下一刻便又唱又跳起来……
她唱的很投入,跳的也很卖力,姣好的身材在灯光下妖娆舞动,让人忍不住挪开视线。
一曲即罢,掌声雷动,看着眼下这情景,中年男子也不再叫骂。
颜筱柔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何雅玲,垂下眼,一声不吭地转身出了“夜来香”酒吧!
夜幕笼罩着烽火城,夏天的风习习吹过,颜筱柔习惯性地点起了一根烟,忽明忽暗的红色火光在黑暗中跳动,耳边响起何雅玲在车上说的那句近乎恳求的话,“筱筱,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颜筱柔,要忍住,我,何雅玲,也要忍住,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自己像以前那样冲动……我们重新开始……”
等到夜来香酒吧打烊,颜筱柔掐灭最后一根烟,转身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中年男子搂着何雅玲的场面。
何雅玲陪着笑脸,为难道,“钱老板,我真的不能再喝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叫我喝酒,这样下去我会喝醉的!”
中年男子色迷迷地看着何雅玲,笑道,“没想到唱霸王别姬的戏子居然深藏不露,我的客人很喜欢你,我钱有良也很喜欢你,以后你就留下来,后院的房子可以借给你住!”
“谢谢钱老板,谢谢!”何雅玲忙不迭地道谢。
“谢谢我的话,就再喝三杯!”钱有良又给何雅玲跟前的空杯倒了满满一杯酒。
何雅玲挤出一个笑容,装出甜美的表情道,“这个当然要喝一杯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杯,再喝……我一定会醉的!”
颜筱柔看着这情景,皱起眉,别过脸去。
何雅玲端起手中满满的一杯酒,回头冲门口的颜筱柔道,“今天一天没吃饭,一定饿了吧,筱筱,你自己去外面弄点吃的!”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钱有良一把搂过何雅玲的腰,大笑道,“来来来,再陪我喝两杯!”
“你干什么?不要这样!”何雅玲想甩开他的手,哪知钱有良存心要占她便宜,岂会轻易放手。
何雅玲红着脸,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领,想哭却哭不出来。
颜筱柔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不动声色,然而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心底的愤怒,她抓起旁边桌子上的啤酒瓶,狠狠砸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让钱有良一怔,何雅玲趁机推开了他,收拾好自己的衣衫,道,“钱老板,玩笑开过头了!”
钱有良看着颜筱柔,颜筱柔亦是一刑不发地看着他,筱筱起伏的胸膛下似乎有一座火山要爆发。
“臭丫头,你瞪眼看什么呢?”钱有良不客气地狠狠道。
颜筱柔的拳头捏地“咯咯”响,耳边回想起何雅玲恳求自己的话,“你,颜筱柔,要忍住,我,何雅玲,也要忍住,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自己像以前那样冲动……我们重新开始……”
然而,钱有良没打算轻易放过颜筱柔,他不屑道,“又不是没见过,你妈跟别的男人做同样的事,你应该见得多了才对,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钱有良话未说完,颜筱柔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她一脚踏上茶几,下一刻,身体高高跃起,落下时竟用膝盖顶住了钱有良的腰,而她的手死死掐着钱有良的脖子。
钱有良猝不及防,身体被狠狠地压制在沙发上,大张着嘴,伸手想扳开颜筱柔掐着他脖子的手,却发现挣扎只是徒劳。
颜筱柔的眼神带着决绝和毁灭,让他从心底里打颤,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么火爆的脾气,这么激烈的对抗。
何雅玲一看眼下这情景,也顾不得收拾好自己敞开的衣衫,连忙拉着颜筱柔的手,焦急道,“没有摸,钱老板只不过是多喝了一点酒,真的没有摸!”
然而,颜筱柔仿佛入了魔障,对何雅玲的话根本充耳不闻,她一咬牙,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钱有良的脸很快变成了猪肝色,呼吸越发困难,他挣扎着想扳开颜筱柔的手,可是,依然只是徒劳。
何雅玲看着自己的女儿决绝的眼神,再看着钱有良向眼眶外凸出的眼睛,几乎要哭出来,她一边死命地拉扯着颜筱柔的手,一边哀求道,“筱筱啊,我都说没有摸,钱老板只是喝多了,算了算了……筱筱啊,我都说没事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再闹了!”
颜筱柔沉默地像一座石像,冷漠的眼神几乎让空气冻结成冰,而此刻的钱有良,舌头已经吐出口外,脸色紫中带黑,眼看就要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