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剩女莫爱子内心百般挣扎的同时,刑梓修的视线也深了一层,他俯下身,就着莫爱子小姐娇小的身高,收紧一只长臂,将她箍在他与沉重的书架中间。他似乎也稍稍有一丝犹豫,他当然并非善类,在工作圈子以外的刑梓修,有着令许多女性无法自拔却又肝胆欲裂的致命手段,此刻,刑副总裁的笑容里面更多的则是淡淡的讥嘲。
这一刻,莫爱子说不出是欢喜多一些还是悲伤多一些。可事实情况是,根本不容她细细体会,异常短暂的分秒过后,他便已放开了她。
没有人知道,迈出这小小的一步,对于莫爱子小姐而刑是多么艰辛不易。
万幸也不幸的是,这一次,她遇到的对象,竟然是极富教养也深具绅士风度的刑梓修副总裁。他虽然实际深不可测,却同样具备非凡的能力可以让观者如临清泉而不自知。甚至,还可能因为信任而衍生错觉,以为他为人亲和也温和,从而不知不觉丧失警戒性。
这一点,你完全可以从接下来的情形一一反证。
比如,一吻过后,他并没有立即推开自己怀内这位陌生的女性,英俊的面庞上也看不出丝毫端倪,让人完全摸不清他对这位莫小姐的真实看法。
然后,他的电话又在响。
其实从她初识刑副总裁之时起,便已预示了今后他所能给与她的时间将少而又少。其中,最主要的因素之一,当属“工作狂人”刑梓修副总裁自身工作的异常繁忙。
就好像美梦总是易醒,美好的事物总是太短促一样,就在他温和而礼貌地推开她的一瞬间,莫爱子的心里,再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难过。
可是她却说不清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难过。
刑梓修笑着走过去,长臂拿起桌上的电话,将其放在耳边。
大概也是工作电话,从他的眼神即可以分辨得出,他简单地听完,便挂断了电话。站在书桌前抬手看一下自己的腕表,对莫爱子小姐平静地微笑道:“我还有事。”
这无异于逐客令。
也改变不了他们终将是一对陌生人的事实。所幸,莫小姐虽然有着极具欺骗性的稚嫩样貌,同时,却已练就了一个二十九岁剩女因为饱受打击,实际包裹了许多层防护茧的心脏。
你看她动也没动,红着脸蛋,在主人家的书架前面,只对刑副总裁弯起小巧的嘴角一笑,干脆而简短地一口答应他:“!”
就在莫小姐赤足往客厅方向离去时,刑梓修依旧不动声色地靠在书桌前微笑,丝毫没有要起步送客的意思。
莫爱子走了大约五六步,又转回身,在刑某人的视线里,强作镇定地再走回到他面前。指尖在卫衣的口袋内颤抖着摸索出老傅交予她的收货单,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眸,以一抹非常切合他们两人眼下尴尬关系的俏皮笑容,仰脸请求对方:“这个,麻烦您签收?”
那意思分明是:虽然我们的肉体刚刚亲密接触过,但,既然亲兄弟尚且需要明算账,这单并不算便宜的艺术品盆栽买卖,自然还得需要刑先生签字画押,以便我们日后账款结算起来方便。
这一次,她使用了尊称“您”字。
虽然语调有些不平稳,唇色也稍显苍白,至少人家外表看起来是恢复了活泼,甚至还多了一丝多余的“幽默”。
之所以说它多余,是因为在刑某人面前,莫小姐的道行实在太过浅薄。以她目前这种欲盖弥彰的的刑行举止来看,恐怕在刑副总裁冷静强大的心怀内,根本激不起丝毫微澜。
只见刑梓修取过笔,当着她的面,俯身签名。
他的笔迹很漂亮,莫爱子目前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毕竟,莫爱子同事刚调任综合事务部才一周时间,在以后的工作中,她出于本职岗位的需要,将会一次比一次更熟悉他签署的这三个潦草也易于辨认的汉字。
就在此时,他身后的落地窗外,雨突然间变大。原先的雨丝,骤然变成白色的雨注,在深蓝色细棉布窗帘外,沿着干净的玻璃窗迤逦而下。
瓢泼的大雨,完全没有来由,可是再大的雨,眼下,也成为不了莫爱子小姐驻足不前的理由。
可是要怎样才能漂亮地退场?
莫小姐当着主人的面,从他的书桌上拿过一张便签纸,再借用刑副总裁方才签名的笔,用劲握紧笔尖,力图在纸上写出莫爱子小姐最漂亮的阿
拉伯数字。
其实她的手指一直都在发抖,连低垂的睫毛也是,只有小巧而秀气的嘴角尚在强撑着弯出一抹自信的弧度。
人家写的当然是自己的联络方式,而且只有号码,没有名字。
写完后,还抬眼看了看刑梓修,然后在刑某人视线的压迫下,外强中干地一抬自己的下颌,看似自信满满地娇声告诉他:“这个,可以找到我。”嘴边的笑意倒是很甜美,只是她看不见自己的小嘴巴实际一直在痉挛。
女追男,不是不可以,关键是必须方法得当,还要因人制宜。除了一些两性之间的大原则必须遵守外,每位男性,基于他自身的因素,也各有其宽容大度之处,以及不允许异性逾越雷池半步的界限。方法失宜,除去给对方徒增压迫感,甚至连他对你最后一丝好感也将无存。
刑梓修终于忍不住大笑,斜靠在桌边,双目炯炯,俊美促狭得令人实在无法与之长久对视。
先不论刑副总裁出身如何,仅凭他非同凡响的外表与内在,大约从幼儿园开始,身边拥趸的各色
女性即多不胜数,不可能没见过像莫小姐这类凡品。
不过他笑归笑,却并未有所动作。所以,仅就他现在的表现,还不能完全判定莫爱子小姐的伎俩是初战告捷,还是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