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砸铁的巨响如同一群失控的野马肆意奔腾,伴随着风箱般粗重的呼吸声,大地正不断地震颤瓦解,露出令人触目惊心的深渊裂缝,飓风啸厉,却卷不开锻炉中升起的滚烫浓烟,群山喷涌着烈火。炉乡此时的画面,好像巨人在战场殊死搏斗上流淌出了掺杂灰烬的鲜血,又像末日里残破不堪的断壁残垣与其上空戏谑众生的残阳。
在红与灰的狂想曲中,众神似乎在等待着某个奇迹的诞生。
“没想到我也有不敢操纵时间的时候,奥恩把所有神明的武器一举熔炼锻造,这次的孤注一掷,究竟会被熔烂成一摊废渣,还是会蜕变成为抵挡破败的希望呢?”时间和空间之神米歇尔紧紧盯着眼前的锻炉,橙色的眼眸中倒影着亿万光辉,失去了时空同调仪的他只能感觉到里面有个长方体彻底拧曲了它周围的时空,在时间长河里显眼得像块礁石。
直到最后一次震动停歇,漫天尘火落地,众神才看到铸造与工艺之神奥恩雄壮的身影以及它身前竖立的一扇——“门”。“门”的颜色像乌鸦的羽毛,是一种五彩斑斓的黑,其内部流转着令任何神都垂涎的绚丽的词条:【运动】、【静止】、【永固】、【变形】、【污秽】、【纯净】、【生命】、【死亡】……明明是无数对互相冲突的属性,此时却和谐又诡异地完美共存了。
“诸位,幸不辱命,看起来并没有把你们的宝贝疙瘩敲坏,呃,我是说报废。”一颗硕大的山羊脑袋从“门”后探出来,红色的山羊角像是烧红的烙铁,口鼻间还残留有炽热的炎息。它用脸上占比极小的红豆眼睛看向众神说道:“呃,虽然我很自信这是一次完美级别的铸造,现在依然有一个问题,它太小……了!”
“我们还是先试验效果吧。”没等奥恩说完,米歇尔直接伸出右手贴在“门”上,一股寂灭破败的气息瞬间降临。米歇尔银白色西装的衣袖渐渐湮灭,整个右臂迅速爬满皱纹和褐斑,血肉枯竭,松弛的皮肤下还能看见一颗颗肉瘤争先恐后地冒头然后像泡泡一样破裂,挺拔的脊梁向前佝偻,金色长发也枯萎变白。从英姿飒爽到垂垂老矣,掌管时间和空间的神有朝一日竟会被时光侵蚀,为疾病缠绕。
众神顿时四散而逃,现场只留下了寥寥几个身影,尤其是“门”后直面冲击的奥恩,它一边召唤出海克斯科技火箭腰带并开启技能【炽烈冲锋】逃遁一边大喊:“呃,米歇尔你疯了!为什么主动把破败传送过来?你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儿吗?”
然而米歇尔岿然不动,似乎没听见众神的谩骂。“别忘了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如果‘门’不能抵御破败,宇宙的死亡便迫在眉睫,与其苟且偷生,不如直接来个痛快。”他仔细观察“门”的状态,等到右臂彻底化为飞灰,传送虫洞才忽闪忽闪地关闭。“好消息是‘门’的崭新程度完全没有改变,空间结构非常稳定,表面的虫洞能在传导破败后正常关闭,且破败没有感染到炉乡,看来我们至少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