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面如死灰,已经想不到什么破局的办法,他本来就是放弃了庆元县的一切来到冀州府,虽然小有余财,但没有关系和人脉,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做些投机生意,一开始有糜公子护着倒还好,但糜府突然被灭,新上任的税课使自然不会再庇护他,生意便越来越不好做。
这次资金链断裂,他平日交往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帮忙的,一个个都避之不及,顷刻之间,整个人都陷入了死地之中,若是今日方泉回来的晚些,恐怕自己还得挨一顿打——对了!
林老爷眼中突然出现了些光彩,他看向方泉,忙道:“贤婿,你能不能,能不能求一求你师爷?让他再帮帮忙?等我缓过来,我一定会加倍报答!”
方泉有些沉默,看着六神无主,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林老爷,他轻轻点头:
“岳丈,你放心吧,我会让师爷帮忙的。”
林老爷惊喜万分,却又有几分忧虑:“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贤婿你靠的住!不过馆主他老人家远在庆元县,这一来一回,钱庄的人要是再来催逼,恐怕......”
“不妨事。”方泉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决断,他平静道:“师父走之前和我说了,我门中在冀州府其实也有些相好的武馆,我去找他们先应应急,让钱庄的再缓几日便是。”
林老爷这才放下心,连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对了,此事不要告诉芸儿和祖母了,省的他们担心。”
林老爷点头:“我省得!”
方泉于是起身道:“我回书房放些东西,一会便出去,劳烦岳丈告诉芸儿一声,我在外面与同窗吃酒,晚些再回来。”
林老爷这才想起,今天是方泉院试结束的日子,他忙问道:“贤婿,考得如何?”
“十拿九稳之事!”
方泉留下一句话,便走出门外,他刻意避开家里的下人和林芸,悄悄回到了书房中,但并不只是为了放东西。
他移开书架,取出一个暗格来,里面是几件夜行服和一些瓶瓶罐罐。
方泉将衣服换上,又对着镜子往脸上抹了些药膏,不一会,里面的人便变了一个样——虽不能说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却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最后,他又从暗格底下掏出来一张皱皱巴巴,好似人皮的面具,将它覆在脸上,用药膏涂抹固定之后,竟完全将自己的脸遮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天心子道长果然没吹牛,祖传的易容术确实有点东西。”
方泉对着镜子照了照,必须要仔细看才能看出些破绽,但这不重要,这只是第二层防护,还有第一层——他直接罩上了一层黑布,遮住了下半张脸。
“第一次灭门实在是有点过于潦草,要是有人看到我的面容走脱了麻烦就大了,但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必然万无一失。”
方泉准备做的充足,将东西都收好后,抬眼看了眼墙上那大大的【静】字,眼神有些冷冽——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教授,你欠我的,也是时候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