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的神看上去如此落魄。
1号看着他身上挂着的破烂和裸露在皮肤上的伤痕,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好逊。
男人看着他,有些欣慰的一笑,然后说道。
“丁珏,八年前加入你们口中所谓的神会,现在是某个小团体的队长。父亲丁始,十二年前死于西伯利亚无人区的调查中。哥哥丁玉,九年前死在百慕大的调查船上。”
丁珏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男人。没想到那些深埋在他心底的往事,被男人如此随意描述出来。
“你到底是谁?”
“我来替你回忆一下葬礼的细节。”男人并不在乎他的眼神,自顾自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乎有些神往。“那天下了小雨,母亲叮嘱你要挺直腰杆,郑重的迎接你父亲的遗体。那口小小的棺材上盖着白布,是那个劳什子神会什么荣誉的象征。你从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黑西服,他们撑着黑伞,在坟墓旁低声诵念。你呆呆的看着母亲苍白的脸,你甚至不知道何为悲伤,只是觉得父亲前些日子还跟你一起去电玩城狂赌金币游戏。突然间他好像完全消失了。”
“再后来是你的哥哥,那天你母亲说自己胸闷难受,要你打开家里所有的窗户通风。大概十几分钟后,你们接到了神会的电话。去百慕大调查的船沉没了,你哥哥在那条船上。你哥哥的葬礼很简单,只有一枚徽章。”
“神会补偿的了许多钱,每一个袋子你都提不太动,可那不是最重的。最重的是你母亲软在地板上的时候,你怎么提,怎么拉,怎么抱,都没法让她到沙发上去。你觉得,母亲那时候真的变成了一个臃肿的老女人,还是个伤心的,失了脊椎骨的老女人。”
1号越听越心惊,男人将自己藏在心底的记忆如数家珍般说了出来,最后这件事发生时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到底是谁?”
“一年后,你终于鼓起勇气和母亲说了你的念头。你想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想知道哥哥到底去了哪里。她罕见的给了你支持,说你是家里最后的男子汉,你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了,是不是呢。”
“是又如何,老爸告诉我,人活一辈子,最缺的就是信仰,有了那东西,才有意义。”
“好一个信仰,那我告诉你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男人轻蔑一笑,“那些老不死的都不愿意去你家通知你失踪的讯息,只好指派那个跟在你屁股后的倒霉蛋去通知。他是个服从命令的好战士,轻而易举的对你母亲说了消息。你父亲你哥哥的消息,抽走了她的脊梁骨,你的消息嘛。”
“我的消息怎么了?”听到母亲,1号忽然没来由的有些不知所措。
“挖了那个老女人的心,生吞活剥。”
男人转头盯着1号,怜悯的说道。“死人是不会感觉到伤心的,可总归有活人的嘛。”
他的话像子弹似得,将丁珏的心瞬间打个粉碎。
“我还有些话,说出来只为讽刺你的信仰,讽刺的你的一生。我喜欢这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着什么神的恶作剧,你就当这是恶作剧吧。我要说的是,你的父亲躺在神会地下十三层的某个实验室里,他们剖开了几乎所有能剖开的器官,从里面抽丝剥茧想要找到什么东西来。你哥哥现在还躺在百慕大的深海里,活活被淹死,被冻死,被水压压死。但有个东西不让他们那些家伙死,所以他们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好好想想,到今天,已经多少年了。人在五分钟内会淹死一次,你可以自己算算,他到现在死了多少次。”
男人两手撑在身后,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丁珏面色复杂,整个人都要糊涂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不是自诩了解神明么,觉得他们都是些残忍的家伙,把你们当做小白鼠做实验。这就是我的恶作剧哎,我告诉你一些事的真相。”
“你现在告诉我有什么用,我又什么都做不了。”丁珏满脸绝望,颓丧的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