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抬头看着他，大方地笑了。

“毕业快乐。”她拍拍他手臂，然后收敛了笑容，目光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到地面。

“你也加油。”他拍拍她的肩膀。

雨停了，两个人谁也不说离开，肖子杭眼睛红红的，顾遥知道自己如果看他的话可能会泪失禁，所以直接埋在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轻轻拍他的背。都是头一次恋爱，顾遥是迟钝且理性，肖子杭则是表面稳重实则敏感，真是为难你们了。

顾遥不在意第一次还是第几次、第一个还是第几个，她只在乎眼前的、未来的，所谓初恋，对她来讲，只是客观的次序，并不是重要的程度。当他伏在她身上的时候，顾遥并不是满腹温柔，而是在回想。忽然心生一丝恨意，顾遥攥着肖子杭的衣服把他拉开，直愣愣地和他对视，她看到肖子杭眼睛里迷惑了一下。随着睫毛而下的目光落在他嘴巴上，顾遥扶着他的脸吻上去，双唇相抵，她眼睛没有闭上，而是一直往下看。肖子杭见顾遥吻上来，他先慌了一下，随后轻轻拥抱的双手往上移动到她的肩胛骨，他看到她长长的颤动的睫毛，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很快顾遥就停下了。她歪了歪脑袋，冲他眨了眨眼睛，眼神里有一丝轻蔑。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没亲够。肖子杭咽了一口口水，顾遥的手耷拉在他肩上，见他不松手，用右手轻轻拍了拍肖子杭的脸。

顾遥挣脱开，斜着身子倚在旁边的柱子上，看雨线在眼前一根一根滑落。心里没有多释怀，反而是在消化着一点无名怒火。在一起后他确实给她亲密感也保留空间，但是她讨厌他最初的冷漠，她还记得。“他不是喜欢你，只是你太好看了”这句话曾在她耳边响起，让她觉得他看她只是一个误会，他没有想起我，也没再搭理我，那当初干嘛一直看着我笑呢。他曾把她的心搅乱了，所以她讨厌他。顾遥任凭自己思绪驰骋，全然不用理智束缚它。最后见一次面，她已经够大方得体了，这些细枝末节无伤大雅。

肖子杭摘下眼镜，问她怎么了，她想了一会儿，冷静地说：“交代完了，咱们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肖子杭心里隐隐的痛，被揪着一样，他长呼一口气，把眼镜戴上。

他摸摸顾遥的头发，又靠了一会儿，顾遥身上淡淡的香气在这个距离几无所留地展开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狠狠抱了一下顾遥，然后把头抬起来，说：“我送你回去。”

顾遥在说分手的时候心中很平静，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发泄过了。她打起精神，很多事情要做，难以推进的时候会想到他，但是一旦沉浸着，就可以自由一点。太多事情，刻意不联系，所以他的消息栏也渐渐沉入海底。联系方式谁都没有删，但是谁都识相地不再打扰。

肖子杭联系好快递，分类好资料，很快就提着箱子登机了。一个人在飞机上俯瞰下面的山川河流，跨越了几千里和很多人相遇，多少人只有一面之缘，多少人还能再见，想起第一次见顾遥的样子，她穿着鹅黄色的长裙，看起来很高挑。他的许多朋友，参加过很多活动。心情不好的时候晚上会睡不着，和朋友在夕阳下会欢乐大笑……这个大男孩，转过头背对着人，闭上眼睛，还是流泪了。

青春岁月漫长，万尺高空，蓝天白云，千里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