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漠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手脚。
他看到自己刺穿了肖恩的胸膛，看到自己一剑伤了李明哲。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看电影一样，只不过比电影真实了一些。
最终，黑衣人掐着他的脖子，四周陷入迷雾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了。
古冷从他身后走来。
“欢迎来到精神世界。”古冷笑着，张开双臂，“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喜欢吗。”
古漠凝视着古冷：“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地方？”
古冷裂开嘴，虽然笑着，可是面容却带着狰狞：“是啊，你从来意识不到，只管将不愿意回忆起的痛苦抛给我，自己乐呵呵像一个傻子。”
古漠：“我想拿回我的记忆。”
古冷：“你自己看吧。”
四周景色变化。
产房中，婴儿诞生了。一个男人强忍着喜悦，接过哭啼的孩童。满脸胡茬蹭着孩童柔软的皮肤。
古漠站在半空中，俯瞰着这一切。婴儿肌肤上的刺痛，清晰的传递过来。他看着和他有八分相似的男人，若有所思。
画面一转。
三年过去，小古漠学会了走路，在母亲的陪伴下，在草地上玩耍。
男人走了过来，眉头拧成一团，脸上慈祥不再，阴云密布十分凝重。
他走近了，在小古漠面前蹲了下来，递过一柄木剑。
小古漠接过木剑，比他身高还要长的木剑重量，显然超过了这个孩子力量，小古漠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不许哭。”男人大声呵斥，“捡起来！”
“你干什么！”母亲推开男人，抱着哭哭啼啼的小古漠，“他还是个孩子。”
男人暴跳如雷，一巴掌扇在母亲脸上：“我为什么这么做，你难道不懂吗？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画面再次变化。
眼前的场景古漠很熟悉，那是他住了十八年的家。
冰箱和家具，比印象中的崭新了不少，五颜六色的气球挂在墙上，长大了一些的小古漠坐在主桌，面前放着生日蛋糕，上面插着十根蜡烛。
母亲和男人坐在小古漠的两侧。
母亲还是那么年轻貌美，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观左侧的男人，则是苍老了不少，脸上多了皱纹，鬓角泛白。
他同样笑着，只不过笑的很勉强，似乎是不忍心破坏眼前温馨的一幕。
此时，半空中俯瞰的古漠看着男人，内心不由的冒出这样一句。
【这是老爹难得一见的笑容】
窗外，一朵蘑菇云升起。
两人站在窗前，半空中的古漠仔细辨认：
卧槽，这不是李明哲和张子成吗？
“师兄。”李明哲向屋内呼喊了一句。
“时候到了。”张子成如此说道。
男人长叹一声，捧着小古漠的脸颊：“孩子，我们来玩多躲猫猫好不好？如果你赢了，以后就不用再练剑了。”
“好！”小古漠欢呼雀跃着，没有注意到母亲和窗外李明哲脸上的担忧。
“去吧，藏起来。”
最终，小古漠藏在了地下室，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老爹。】
“满意了吗？”
古漠回头注视着古冷：“这就是全部了？”
“当然不是。”古冷摇摇头，“这只是关键的三处回忆。”
“我要全部。”
“不可能，如果我那样做，‘古冷’这个人格将会完全消失。”
古漠沉默了。
“行了，你也该醒了，一直沉睡，会被圣尊感知到我的存在。”
古墓从梦境中清醒，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四周一切都是白色，白色的床单，白色的仪器，白色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古墓尝试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胸前绑着一根束带。双手双腿也被铁链铐住了。像是精神病院对待病人那样。
房间中唯一不是白色的东西，是左手边几道铁栏杆，看上去像是牢房的栅栏，整个房间被栅栏分为两半。
几个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工作人员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奇怪的仪器，时不时看向古漠，眼中带着忌惮。
在栏杆那面的角落，古墓看到了熟人。
“老王，肖恩。”古漠大喊着，“这里是哪儿啊？”
王文轩只瞅了他一眼，便挪开了目光。肖恩靠在墙上闭目，没有搭理他。
“感染源已清醒。开始检测。”
古墓只觉得有股微弱的电流从脚底沿着脊柱直蹿到天灵盖。
“身体健康。开始认知检测。”
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浮现出几张简笔画。
“感染源请回答，这是什么？”
古漠老老实实的回答：“蝴蝶，大象，狗。”
简笔画换成了三张照片，一张是环卫工人正在打扫地上的咖啡，一张是男子看着恩爱的情侣，还有一张是在伏案办公的白领。
“这是什么？”
“劳动者，单身狗，和打工狗。”
三张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山清水秀的风景图。
“这是什么？”
“自然风景。”
“描述出图片中所有植物特征及其数量。”
古漠听到这一句，气的想骂人：你特么在逗我吗？这谁知道啊。
不对，这个问答风格……你搁这儿测试ai呢？
撕地母的人机测试都没这么离谱好吗！
“一张风景图，多的不知道。”古漠如此回答。
“认知能力正常，开始自我认知检测。”
天花板变成镜子，照映出古漠的面容。
“这是谁？”
玩我呢？
古漠竖起中指。
一道电弧穿透空气，打在他的身上，疼的古漠呲牙咧嘴。
“这是谁？”铁牢外的工作人员重复。
古漠竖起了两根中指，又有一道电流打来。
古漠破口大骂：“娘嘞，神经病啊你们！”
“他就是这个性格。”栅栏外闭目沉思的肖恩开口了，“性格没问题，没有被未知莫名的什么替换掉。”
古漠心想：好家伙，我在游乐场幻境那些奇怪的举动，别当成鬼上身了是吗？
那些工作人员聚在一起低声讨论了些什么。
天花板恢复原样，一张照片出现在天花板上，那是古漠的日常生活照。
“这是谁？”
“这是你大爷我。”
“请简要的描述一下你自己。”
“我是你father。”
“自我认知正常，未发现模因病毒感染。”
工作人员离去，古漠手脚的铁铐打开。
栏杆升起来，肖恩和王文轩走了进来。
“嘿，肖小圆。”古漠兴奋的喊着。
至于为什么要叫他肖小圆……反正都是魔法少女，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什么，你说性别不对？不要在这些细节。
古漠又看向王文轩：“哈喽啊，王真嗣。”
王文轩一头黑线：“真嗣？我叫王文轩。”
古漠嘿嘿的笑着，正要解释，肖恩开口了：“还记得你刺了我一剑吗？”
古漠身子一僵，扭过头去：“抱歉。”
那是古冷做的，不是他古漠，但总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看来你还记得。”肖恩似笑非笑，一拳打在古漠的脸上。
“你怎么还打人？”
“打你一顿都算轻的。”
拳头像雨点般落下。
“王老，救命啊！”
王文轩加入了施暴者的行列。
古漠哀嚎：“肖恩就算了，老王你揍我干啥？我没招惹你啊。”
“看你欠揍，不行？”
“救命啊！小圆杀人了，真嗣杀人啦！”
“闭嘴！”
出了气的王文轩和肖恩，神清气爽的坐在床边。
“这里是归墟的牢房。”王文轩解释着，“每一个从里界入侵的幸存者，都会带到这里进行检查，以防止里界生物李代桃僵进入现实世界。”
古漠：“归墟是什么？”
“是第三主神圣尊创建的组织，负责对坑里界入侵，其他宇宙也有类似的组织……”王文轩还未说完，肖恩就打断了他。
“你闯大祸了。”肖恩叹一声，“你可能不知道，在里界幻境中，逆流神想要将你转化成衪的信徒。虽然这与你个人的意志无关，但诸神可不管你这个凡人怎么想。”
“哦，是吗？”鼻青脸肿的古漠，一脸生无可恋。
“知道逆流神吗？我应该对你解释过吧。”
“哦，是吗。”
王文轩插嘴：“所以现在，诸神要亲自审判你，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哦，是吗？”
啪！
王文轩猛的拍向身边仪器，那精密仪器顿时四分五裂：“我没有玩笑，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啊。”古漠撇撇嘴，“无非就是一死呗。”
王文轩坐了回去，揉动着手腕，“你倒是看得开。”
“看不开又怎样呢？”古漠苦笑着，“你们都说了，是诸神要审判我。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有反抗的能力和手段吗？没有，那还担心什么？不过是自寻烦恼。”
“你清楚就好。”肖恩站起来就向外走去，“审判的日子在三天之后，珍惜当下吧，这或许是你这辈子最后的时光。”
王文轩跟着肖恩走了出去。
房间外。
肖恩皱着眉头：“可惜了，他姓古。”
王文轩有些惋惜，“这小子不错。”
“他当然不错。”肖恩阴阳怪气，“那可是成神契机，你我都想要争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