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年事已高,病糊涂了,日后就让她在寿和堂内静心养病,无召不得出。传位燕王,摄政王辅国,朕,封宋氏为护国郡主,赐婚摄政王。
宴儿,今日之后,你就是大夏国主,要心怀天下,莫要再如过去般,耽溺于儿女情长,要为天下计,让大夏千秋万代……”
萧寒宴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皇帝,张了张嘴,看着一向疼爱他对父皇枯败的脸色,终究不忍再说什么让他费心神的话。
皇帝交代完一切再也抑制不住大口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朝臣纷纷跪下,高呼陛下。
“孙姑娘!陛下他?”
宋暖慌忙去看孙湘北,却见孙湘北摇了摇头,她便不再说了。那两次下毒,已经彻底灭绝了皇帝的生机。
萧寒宴死死抱住气绝身亡的皇帝,不知过了多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儿臣谨遵圣命。”
宋暖和摄政王站在一处,看着放下皇帝尸身的萧寒宴站起来,接受朝臣跪拜。
从今日起,这王座将会把萧寒宴彻底禁锢在脚下这片方寸之地,而皇帝临死前赐婚的那道圣旨,也让宋暖与萧寒宴彻底切割干净。
一切尘埃落定,衮王党羽全都被抓了起来,太后被软禁起来,已经再搅动不起风云。
宋暖也要和摄政王回北境完婚,临别之际,萧寒宴来送他们。
“阿暖,皇叔,此行路途遥远,不知再见是何期,我祝你们二人一路平安。”
萧寒宴深深地看着与摄政王十指相扣的宋暖。随着这句话说出,他与宋暖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断开了。
京城的天空不属于宋暖,只有北境自由凛冽的风,才是宋暖的归宿。萧寒宴终于看透了这些,不再强求。
宋暖闻言,微微一怔,看向萧寒宴的眼神也满是释然,她握紧了摄政王的手,对着萧寒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对萧寒宴早已仁至义尽,如今实在没什么话好说的了。摄政王拍了拍萧寒宴的肩膀:
“莫让皇兄失望,做个明君可不容易,皇叔最后劝你一句,珍惜眼前人。我们就此别过。”
萧寒宴望着远方,宋暖和摄政王并肩纵马远去,马儿越跑越快,直到彻底消失在远方,再看不见。
“陛下。”
萧寒宴转身,正对上轻车简从的赵嫣儿,他想起了摄政王最后那句话,却没说话。
赵嫣儿释然地笑了笑,与萧寒宴出声道别:“我要随祖父辞官返乡,一路游览山川湖海。宋姐姐说得对,天地浩大,何必拘泥眼前?祝愿陛下万寿无疆。”
说完,赵嫣儿上了马车,也离开了京城。
萧寒宴就这样站在原地,在孤冷的王座上,在小山一般的奏折堆里,偶尔也会想起往事,想起那些故人的脸。
三月后,宋暖与摄政王在北境大婚,举城欢庆。
宋暖坐在烛火之间,任由红盖头被轻轻挑起,她在烛火幽微间,对上摄政王含笑的眼睛。
“景渊,那年在北川谷,我抢了一个小哑巴的玉佩,骗他说要拿去换药吃。其实只是想要逼他重新开口说话,等我引走那些追兵再折返回来找他时,人已不在。”
摄政王微微睁大眼睛:“阿暖,你记起这些了?”
宋暖点点头,执起摄政王的手,与他喝下合卺酒。往后百年,她会把那些错过的时光一点一点,全都补回来。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