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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同一天娶进了两房媳妇,大少爷娶在东院,三少爷娶在老院,真是娶亲不同嫁女,儿子娶媳妇满堂红,闺女出嫁满屋空,唐家红红火火喜庆欢乐。坐席在南园子,为让乡亲们吃好喝好,开的是流水席,人来的太多一直吃到晚上。在东园子唱起大口落子,落子、落子,取娶妻生子之意,演的是“花为媒”,借喻双拜堂皆大欢喜大团圆,多日沉闷的唐家才又出现了往日的喜悦。

再说到水峪闫家,大少爷婚后,小两口相处甚是和谐,闫家大娘愁云散开,露出了往日的笑容,有儿媳妇操持家业,自己落得一身轻松,没有辜负自己苦熬了十数年,倒是觉得自己又年轻了许多,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抱上孙子。

大少爷一心想要重整家业,少奶奶更是想助丈夫一臂之力,这两口男主外女主内,有事商量相互帮助,家里的事情慢慢有了头绪。

大少爷把家里的事情经过询问、查账、梳理、分析,无非是这么两件大事,一是土地,二是商店面铺,主要问题是产业无人管理,用人不力,要重整家业最重要的是两个字,一是“钱”二是“人”,要启动起来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钱”字。大少爷是刚刚接手,这钱真不知道从何处去找,自己已经过继给了大房,当然这事不好再找老爹,只能是自已去想办法,除房卖地万万不能,真真愁坏了大少爷,少奶奶说:“我想是不是这样,当然不是去找公爹,既然钱是当务之急,咱必须从钱字上想办法,我有些体己钱,已经带过来了,虽是不多,也可以把事情启动起来,还可以把我的首饰也当了,以备后续花销。”大少爷说:“你的体己钱可以花,以后我能还你,首饰可不能去当,只要能启动起来,我就可以找人去借。”少奶奶说:“只要启动起来,就不能让事等钱,后续的钱一定要准备好才能启动。”大少爷听了这话还是发愁,闫大娘走了进来,说:“儿呀,你又发什么愁呢。”少奶奶把刚才商量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娘说:“这事不要发愁,我是没有多少现银,媳妇的首饰也不能当。”想了想说:“我老了把我的首饰当个死契,就拿到银子了,你不要摇头,我的首饰也不时兴了,我不想戴,等咱家兴旺起来,儿子你再给娘买,娘还想着戴上时兴的呢。”又说:“这事就这么办,马上把银子备齐好办事。”

这两项银子是解了燃眉之急,再就是人了,有了人才好启动办事。小两口又分析起来,从哪些伙计们看,吃里扒外坚决不能用,要用的就一定忠诚实在,还要精通业务,分析起来只有王老掌柜是最佳人选,多年的老伙计了,他的年纪是大了些。少爷说:“年纪大也不要紧,咱家的事多是算账,收钱,订合同,一般没有多少跑路的事,给他配上个学买卖的小伙子,先干起来再说。”少奶奶说:“恐怕是不行,人一定是少些,最少也要三个人。”少爷笑了,说:“聪明人怎么犯傻了呢,不是还有我吗,这次我一定要从学徒做起,一切事情都要弄个明白,再也不能挨他们胡弄了。”

少奶奶说:“地里的事情你是咋想的,难道还让我出头露面。”少爷说:“哪能呢,开始街上的事可能是多,等步入了正轨,事情就不太多了。”少奶奶又说:“地里的事情你想咋办,总得让我明白。”少爷说:“以前娘找的多是功夫匠,没有长工,这样不行,当然根据咱家的实际情形,请长工还是应该慎重。”又说:“我是想把多年给咱家干短工的老胖请来当长工,有我在他们在咱家住也就方便了,再配上两个年轻的,只是老胖做活不会算计,当然有我管着,两个年轻人机灵,只要肯动脑筋,时间长了他们自己就能干了。”还说:“咱家的地有自己种的,也有外租的,先把以前的租子算清都收回来,以后的事重打鼓另开张,重新订合同,一定三年,每年先交定金,秋后算账,一年一清,绝不拖欠,当然天灾人祸也要合情合理,我也要给他们些好处,合同一订租金三年不变。”“咱家自己种的地,我是这样想的,种上几亩粳子,年节来客就方便多了,麦子要多种几亩,除去年节吃用之外,平常也要吃些,咱家也请了长工,再种几亩杂粮豆子、谷子、黏谷子,这样你们做饭也就好调剂了。”少奶奶急了,说:“怎么不种玉米、高粱,除了自己吃还得喂牲口呢,多种些才好。”少爷说:“我还没说完你着啥急,咱还要养鸡喂猪……。”少奶奶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少爷说:“一个过家之道,这样重要的事岂能忘了。”

又说:“都是你抢话,重要的话都没说完,咱家商铺的合同都已过期,还欠了几年的租金,当然是人为原因,不过咱家多年没有维修店房也是重要原因,咱娘寡妇持业很难出面,可那些管事的又干了些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事情复杂不好说清,我只能是快刀斩乱麻,一切从头新来。”少奶奶说:“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首先是修房,再收租银,重新签订合同,也要仿照地租那么办。”少爷说:“那恐怕是不行,以前欠的租银咱家也是有责任,维修店铺又要耽误人家的生意。”又说:还是我告诉你吧,这就要减免一些银子,根据实际情况双方商订,也不能一刀齐,真正的麻烦就在这里。”又郑重的说:“我还要告诉你,只要地租、房租一收回来,总会有些富裕银子,我一定立刻还你,你就不是我的债主了。”少奶奶故意说:“美啥,再多的银子也得交柜,唉,我也就是个过路财神。”并摊开双手作出接银子的手势,这便是少年夫妻闺房中的乐趣。

大少爷把店铺,土地清算整齐,一切就绪,不仅还了少奶奶的体己银子,多少还有了剩余,多少年的赖皮户也乖乖地交了欠银。店铺修整一新,从新签订合同,王老掌柜又喊来儿子帮忙,他三个人管理起来,大少爷的事自然少了很多。

今年风调雨顺是个好年景,闫家自己打下的粮食不少,一年都吃不完,地租也交的整齐,没有了拖欠,大少爷很是高兴,当然也要谢谢夫人。少奶奶看到第一年就有了起色,更是欢喜,便对大少爷说:“咱家今年的日子就有好转,也要让长工,佃户们分享一些,地租今年减少两成,长工的工钱今年多给三成,咱俩初次管家,这样也让他们知道咱夫妻的好处,明年咱家的地会收拾得更好。”“你说得对,我一定照办。”

其实闫家还有一件更大的喜事,大少奶奶怀了孕,乐的大娘合不上嘴,见人便说儿子、儿媳如何好,如何能干,一年我们家就变了样,赶年我就要抱上孙子了。果真腊月十五便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满月酒不必多说,少奶奶便是一年一个,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闫家大房日子蒸蒸日上,大少爷家事已少,便又回到学堂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