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二少爷骑马赶去马家,一进门便把马家人吓了一跳,这不年不节二少爷前来一定有事,马老太太立刻想到女儿,二少爷问过好后,说:“我嫂子病重了些,请表叔、表婶过去一趟。”老太太一听,心里立刻明白,放声大哭:“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白发人却是送了黑发人,姑爷可怎么过下去呀,孩子小、老亲家又老,这可是把我的心摘去了。”拍打着炕沿几乎晕倒,老太爷立刻喊伙计备马、套车,立刻就走,马家老少几口直奔水峪奔丧。
车赶的是快,都能跟上二少爷的快马,马家老太太一路哭泣,虽有媳妇、儿子解劝也难止声,不觉到了水峪,老太太被人搀扶下得车来,一眼看见了丧榜,哪还能行走,瘫在了地上,又看到姑爷抱着小的拉着大的送纸回来,马老太太的心都碎了晕了过去,二少爷害怕出事,忙去请大娘,满脸泪水的老人家立刻去安抚亲家,老姐俩一见面相抱痛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乡亲们见到这种悲惨情景,那些女人们也都哭了起来。
马家众人进到屋里,大少爷扑通跪下,向马家二老叩头:“都是姑爷不好,没能把她留住,望二老恕罪。”马家舅爷将少爷馋起,两个大的孩子见到姥姥、姥爷又哭了起来,直哭的屋内众人都在流泪。二爷开言这才止住了哭声,向马家二老说:“这也是无奈之事,人死不能复生,望亲家节哀顺便,她这一走这个家就不是家了,我们全家更是痛心,整年都在延医调治,这也是天意难违。”停了停说:“这后事如何处理,还请亲家明示。”马老太爷说:“我们娘家没有要求,又是年轻故去,并非大丧,孩子们还小,以后还要过日子,一切从简吧。”众人又哭了起来,少爷说:“老人家,这样办可是不好,我还要办一办,这几年日子也过好了,银子还是有些。”马老太爷说:“姑爷就不要再说了,就按我说的办吧,她是走了,你们还得过下去呀,以后花银子的地方还多,给孩子们留着用吧,还有你的将来也要……。”
后事已订,搭棚装殓,鼓乐打起,喇叭一叫更是让人撕心裂肺,就是那些看热闹的乡亲们也都落下泪来,此时二少爷回来,送纸,送浆自然是他的事情,还是要拉着大的抱着小的一路哭泣,两位舅爷急忙接过孩子,就是那位打灯笼引路的闫家外甥,也哭得看不到了路,众人伤心不只是看到闫家的家破人亡,还有马氏平日对乡亲们的善待,岂能不让乡亲们伤心落泪。
丧事开吊,来人不少,三天过去,午后出殡,那两位老姐俩儿几天都没吃下饭去,这一顿饭更是无心去吃,饭要一吃就要出灵,棺材一抬什么都将化为无有,一片空空,越想越是大哭起来。
众人吃过午饭就要出灵,天公并不作美,虽是初冬天气很冷,北风洌烈浓云沉沉,竟然飘起雪花。年轻人的丧事,送葬人自然不多,有些冷清,那两位老姐俩听得喇叭一吹,知道出灵,急忙跑了出去,一位坐在地上大哭挡住去路,一位拉住棺罩大声哭嚎,死活不让出灵。那边两位舅爷,这边二爷、二少爷只好架走两位老人家才好出灵,大少爷因不能亲自送殡,只能在门内哭泣。这才是风狂了,雪落了,人去了,家破了,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丧事办完众人散去,屋里只剩下了大少爷、闫大娘和三个年幼的孩子,还有就是痛苦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