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寂寞,好似依靠一百个人也无法解脱。
正是因为那种靠两个人温存就能温暖彼此的感觉消失了,便迫不及待地泄露出了人性的恶劣来:想要更不那么寂寞。
恐慌地窥视镜中面容,全然陌生无耻模样,带着思索着要无情剥夺什么的神情,如此的恶魔之姿态,哪怕是一个本身力量孱弱的人,内心深处的贪婪也和脸上的卑劣神色一并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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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满溢的愧疚在心脏里腹胀,渐渐膨大后代替脊骨撑起了身体,晃悠地像幽灵一般行走,轻飘飘的皮囊就挂在悲愤所饲的巨大脓包上,摇摇欲坠。
我攒着满手的稿件,双脚死死地连在门前的地板砖上,不伸手去敲门,逼仄的走廊回响着逐渐沉重的喘息声。
房门被打开,泄了点光出来,隐约看到干净清冷的客厅,古手川夫人打開了门,诧异地看着我:“您怎么不敲门?”
“我来交稿。”我脸色或许和僵硬的尸体一样苍白。那阵白晕的光從我眼前乍开,让我感到一阵头重脚轻的晕眩。
她浅笑着露出狡黠的表情:“下次您敲门就可以了。我要去楼下取药,要是我没出门,您不知道要等到多久。”
我一言不发。发白的指尖夹着纸递给她,古手川爱理又故技重施,從我手里接过稿件时,保养得当的手若有若无地蹭过。
放到以前,我定会为这艳遇而心猿意马,但我想到在我面前逐渐流失生命的阿雪,心里就有面对女人就想拔腿就跑的恐慌,下意识用力抽回手,雪白的纸张就像一只只叛逆的白鸽飘飞,古手川爱理一个踉跄,扶住门勉强稳住了身体。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