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鸡鸣打过了更,天边泛着鱼肚白。
许幺扯着一根细柳条子,随意挥打了两下,点点头,端坐在大院前的阶上等待。
约摸等了一刻来钟,他眉头一皱,一转头,朝偏屋走去。
杨先还打着鼾,七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鼻涕泡一上一下呼噜着。
“起。”
许幺一字下去,杨先哼唧了两声,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梦话,又翻了个身。
吱呦呦~
房门自个关了上去。
“啊!!!”
正在厨屋里忙活生火备饭的胡娘吓了一跳,和厨儿鼠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探出窗来瞧去。
这就是叫杨先在许家大院住下的原因,好监督练功。
杨先凌乱的衣服刚刚披上,捂着半边屁股窜出门槛。
许幺手里攥着枝条,立在屋里:
“洗把脸,练功。”
“头儿,咱有必要这么早吗?”
“别废话,你还学不学。”
“学学学,我这就来。”
杨先耷着脑袋回答,手掌搓着红透的屁股跑回屋里。
扎完了步子,喂了奔雷,他才上桌吃饭。
饭桌上是二人一鼠,杨先指着厨儿鼠顺嘴一问,许幺只说是养的宠物,很通人性。
饭后,换了衣裳,许幺早就打过了招呼,说是今天去衙里办点事,估摸着上面的表功也该下来了,所以叫杨先也跟着去。
……
踏过门槛,衙里刚点完卯,皂丁们来来往往各司其职,许幺看有些人眼生,不知是哪里的班子。
刚要上前去问,来了个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许幺班子下的老宋,之前看城门的那位。
“头儿,您来的正赶巧,鲁县爷正想叫我去找你和老杨呢,说是上面表功的手书回到县里了,您和老杨也休的够久,叫尽快回来上衙。”
许幺没说话,意料之中,杨先倒是喜了起来:
“快说说,表的什么功,奖的什么赏?”
老宋转头摸着脑袋看向杨先:
“县爷没细说,您俩自个去问呗,我话儿带到了,先去忙喽。”
说完,老宋扯步要走,许幺也没多留他,拉着杨先进了正堂。
对于班子里另外俩人,许幺没什么交情,俩人的年岁都比他要大上一轮,平时在衙里也只干些巡街传话的闲活儿。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靠关系进公家养老来了。
真想干点事,还得靠自己,至于杨先,倒是个得力助手,但想把他操练成个左膀右臂,还是吃干饭的,那就全看许幺的本事了。
照旧,鲁伍端着一泡早茶抿着,抬眼就瞧见俩人儿进来。
“话头传的挺快。”
俩人各自行了礼,抱着拳回道:“赶巧来衙里办点事。”
鲁伍也不多说,放下茶杯,从袖口里掏出个信封来,大红的漆封上印着一个“贾”字。
许幺俩手接过,拆开来看:
【兹我封地,安山县内闹匪一事吧啦吧啦……】
通篇看下来,无非是一些官方的表率,什么当地县衙居功甚伟,卒役勇猛无双之类。
到最后才是升官表功的细节:
【特举我安山县衙头功许幺,为衙捕总领,赏银一百两,其部下杨先举为班领,赏银三十两。】
杨先凑着脑袋看过来,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名字,顺着看到“班领”二字,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许幺更看重的倒是那一百两银子,官职之类,只是方便行事的身份,官场的那一套调调,他打心眼里不喜欢。
瞧着杨先的模样,许幺打趣儿:“你早就想接我的位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