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萧余便起来了,她摸了摸发痛的脑袋,揉眼。
远处天光大亮,山尖冒着曦光,往上瞧,天空泛着鱼肚白色。
萧余打了个哈欠,将逢入春,天气似乎也渐渐回暖了。
得到准许后,碧如便服侍着萧余穿衣裳。
女孩儿坐在高大的座椅上,静静看着衣裙在身上重叠交换,反反复复。碧如恐她昨日受了那么重的伤,小孩子免疫力不好,怕她冻着,便没敢给她穿的太轻薄。她仔细瞧了瞧,似乎是袄裙。
许是前阵死了人,她便穿着素净,上身袄是嫩黄色的,堪堪及膝。下身裙则到了脚裸上边,如冬日初雪般清冷。萧余倒是觉得挺好看。
碧如却盯着萧余的袖口瞧,叹息道:“小姐最近长身体,这儿裙都短了不少。”
听此,萧余又仔细盯着看了下,她前世有了解过古代服饰,相较正常袄裙,这确实是短了不少。但好在袄衣宽大,倒也不至于压肉。
她笑了笑,安慰:“无碍。”
见此,碧如翻起镜柜内的发簪首饰给她做起发型来。起初,萧余还是有点儿期待的。
但不过半盏茶功夫,她就脸上发涩了,漂亮的脸蛋子紧绷着,郁闷地想,这古时哪点都不好,在缠发这事上更是不好了。都这么久了竟然还是没结束!
她忍了又忍,这到底是个怎么事?她绑得是什么天仙髻吗?!萧余咬着塞肉,肉团团的脸蛋都陷进去了一小块儿。
终于,盼天仙盼月亮,可算是结束了,她深吸口气立马起身,道:“咱们走罢。”
碧如倒是奇怪,这儿去给萧夫人请安的事儿,她家小姐怎么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然而没等她细想,眼前小姐就一溜烟地迈着小碎步噔噔噔了,她瞪大眼只得拉着裙摆也急忙追上了。
树丫交绰影低垂,在这似寒似暖的冬日,也有花儿立树尖。
小姑娘走路上,盯着暖日下的模糊稀影,被暖白色小鞋包裹着白丫丫的小脚蹬呀蹬。
她似是心事重重,眼神迷离飘忽,眼珠圆而黢黑。
她想着自己的穿越,想着月家,萧家,也想着自己该怎么做,能怎么办。最后又想到目前最严峻的问题,她眼看就要见的人。
她当然不想看到那个令她有点儿厌恶的女人,她的女儿也算是间接害死原主的帮凶,而那个萧前,就更是凶手了。若不是她如今还在萧府,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趟门,她定是不会出的。
但就暂时来看,她需要小心谨慎,惹怒萧前这个衣食父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昨日,她刚穿来此处时,脑袋浑浑噩噩,又忍着疼痛折磨,受原主情绪影响,脑子一热自是顾不上什么明智,选择的了。
她垂眸想。既如此,她就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元姨”,记忆中的元芙音吧!
轻月居外是一片竹林,微风拂过,带动翠绿的竹叶飘佛摇曳。
两人一路向北走,穿过竹林,便是一汪池水。再走过,眼前便隐隐能瞧见清溪阁了,那便是萧府当今主母,元芙英的居处。
仔细听,似乎能听到影影绰绰的音语,再就是人影。
她悠悠哉哉地上前行礼,又随意喊了声:“元姨好。”随即也没等面前清雅女人说些什么,便起身了。
虽然请安是免不了的了,但是态度怎样嘛…不好说哦。
她微笑地看着她,面前的女人衣着典雅,仪态端庄,墨绿色把她衬得极为白皙
女人早在见到萧余时便结束了与旁人的对话,见她如此不给面子也不过是尴尬地笑了下,道:“余儿不必如此生分,如今我们便是一家人了,自当彼此照顾。”
萧余笑意盈盈的:“是一家人,自是要彼此“照顾”的。”她放了重音。
女人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掩住心底怪异:“自然的。”
她倒是没多想,只觉得萧余似乎更锐气了。
随即笑着地把手腕上的玉镯褪下,交予面前稍显稚嫩的女童:“这是为母给余儿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