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封信也终于写好了。晚自习又是看电影了。

我今天的心情好了很多，应该是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开了，和小李小钱到处乱跑。这里看看比赛，那里和朋友们玩玩游戏。

直到了晚自习，照旧还是看电影。

我换位置坐在他旁边，偷偷把信塞给他。

他把信放进口袋。就继续看电影。我也不太明白他，说些什么呢，又说不出来。

还是他主动说：“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我点了点头。

“我跟老师说上厕所，你晚点跟出来。我在学校操场等你。”

我轻声说了句：“好。”

操场只有昏灯几盏，我听到寒蝉凄切，一层薄薄的白雾蒙在草地上。晚风吹面不改色，浓情雨后更淡薄。

我看到余闻奏坐在那个高高的铁架台上，有三米多吧，他招呼我上去。我轻轻的扶着栏杆，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走。

他望旁边挪了一挪，给我腾了个位置。

“我们应该从哪个话题开始呢。”他呆呆地问。

“我问你，你还有那么喜欢我吗？”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没有了。”

依稀记得去年今日，他也是先问了一句：“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后来他跟我说是开个玩笑。

“跟之前一半喜欢有没有？”

“没有了。不过说回来，喜欢又没有一半一半的。”

“为什么。”

“我们谈了一个春夏秋冬吧。是不是早就没新鲜感了。”

“你为什么以为我们的感情，那么俗。”

“就是，莫名的淡了。你天天和我吵架。我哄你，也累了。”

“喜欢不是一辈子的事情吗？”

“我们还小。你难道现在就可以嫁给我吗？”

“你分明是喜欢上其他的女孩子了。”

“你这么认为，不对，我不喜欢其他人。你很好，只是我们现在不应该再谈下去了。”

“你这不是，背叛我吗？辜负我吗？”

“我没出轨。这我没必要骗你。我也不会出轨。从没有跟别人亲密什么的。”

“可是你，不喜欢我了呀。”

“是我累了。我没照顾好你。耽误你了。”

“是我哪里不好吗？”

“既然今天我们在这里说话，就多说一点吧。我们就都给对方说几句话吧。我先说好吗？”他看着我，“我只是已经接受不了你的脾气了，或者说，你把我们的关系打算的太好了。青春萌动，哪有什么校服到婚纱。学生时代的喜欢基本上都是有保质期的。就像巧克力，偶然吃一点，很甜。那可以当饭吃吗？吃多了还血糖高。赵音洲，就算是我们不合适吧……但即使这样，我不如直接告诉你，你对我喜欢上别人的担忧，太在乎。一天天的问个两三遍，你虽然不明着说，但是暗戳戳的，让我觉得拘谨。这违反了我们的约法三章了。不准干涉对方的社交圈。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如果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还吊着你，就是更对不起你了。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其实我们……”

我的心颤了一下。瞬间碎了。

“嗯，不要紧。我们分手吧。”我明白他要说的，但是要分手，这也给我先说，“余闻奏。善始善终才好。我就把我们的故事再说一遍吧。虽然显得……很幼稚。好吗？”

“好。”他看着我这样的斩钉截铁，哽咽着说了句。

“一开始，我上这个学校的时候，也是我终于结束到处漂泊的时候，家里在这里买了房子，方便我上学。说实话，我压根就是一个神经紧张的人，我的压力很大。我到新学校，我担心没人和我当好朋友。但是不乏热情的人，李钱二人可谓知音。我虽然姿色平平，可是一进学校，就很多人找我聊天，收到了很多情书。我真的是不懂怎么拒绝他们。叫我拿着，答不答应是另一回事。大男子主义的把我当成他们口中议论的工具，喜欢我的却不懂我的心思，做不出让我有好感的举动。可是偏偏遇到你和我做同桌。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的主动热情就让我觉得你不一样。后来我们虽然交际不多，但你也是我们班里唯一和我说的上话的男孩子了。直到运动会，你送了我一份生日礼物，还有那个让我心跳加速的玩笑。说实话，你长的真的……很帅，也很会撩拨别人的心弦。后来和你出去玩，只是把你当朋友，后来我被别的女生欺负的时候，是你保护了我。说实话，那时候对你的感情就不仅仅局限于朋友了。你对我很好，给我带吃的，那个巧克力真的很好吃，但是我真的买不到那个牌子……”

“你别哭啊。和平分手，别哭啊。”他这么说，却也有点眼泪闪烁了。

“那一天我的心情很好，你藏起来的纸条，让我更喜欢你了。后来那一天，我离家出走，你让我在你家尚且歇脚，真的很谢谢你。然后一时冲动，就把对你的喜欢跟你说了。我也很荣幸，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你对我很好，懂的照顾我的心情，为我花了很多钱，因为我迟到就为了给我送早餐，我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如在眼前。我记得我们在大雨里自由地奔跑，吵吵闹闹的，好不自在。我说嫁给你，并不是一时乱说的，是我……真的打算和你……但是我高估你了，你并没有这个心思。是我一厢情愿。只是我们现在还小，对情爱什么的都还在探索。对啊，太少太少了，老师的逼迫，到处的流言，或者说家长的微词……我相信你也有苦衷。你也许是不喜欢我了，但是我没有资格阻止你奔向更好，你以后喜欢的那个她一定比我漂亮，比我温柔，一定比我更适合你。吃一堑长一智吧，哈哈哈哈哈哈。喜欢当不了饭吃，我懂你。我这个脾气，像小孩子，我又太幼稚，你累了，不喜欢是正常的。其实我也累了。是我打扰你啦，也麻烦了你那么多，花了你那么多钱，我会还你的，我只是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当朋友。普通朋友就好。好啦，多说无益，祝你幸福……”我看了看他，又补了一句，“我们可不可以最后抱一下？”

“还钱就算了，抱一下吧。”

我这次很认真地抱了抱他，两只手挽着他的脖梗，又把头贴着他肩膀。

“祝你幸福。”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我也悄悄的把信，放进他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