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低着头，想着。

鞋底蹭在地面上，一步一挪。顾御和龙成骧也不催促，无声陪着吴缺慢慢走。

吴缺踢走一块小石子，终于抬起头，他看着顾御和龙成骧，目光灼灼，说出来的话却是轻轻的。

先是迟疑，接着吴缺越说越顺：“我想以后能和一个人一起战斗。”

“哦！”顾御起哄。

“不是别人。”吴缺打断顾御，“是一个我一直憧憬的长辈。”

似乎陷入思考，吴缺恍惚说：“他很了不起，从事的工作也很重要，所以他总是在前面，我似乎一直都没和他说上话。”

吴缺抬起头，此时太阳逐渐落下，在道路的尽头，天空被渲染出好看的橙色。

他遥遥看向很远的地方，也在看向某个人，“所以我想快快长大，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契灵师站在他身边，这样他就可以自豪向大家介绍我。”

他认真地看着顾御，也看着龙成骧，“我想他为我骄傲。”

顾御和龙成骧面面相觑，认识吴缺这么久，还是他第一次和他们分享说这些事情。

龙成骧冷静问：“愿望好实现吗？”

吴缺思考片刻，摇摇头：“并不是很好实现。”

顾御拍拍吴缺，龙成骧也拍拍吴缺。

三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都知道吴缺的性格，能让他说不好实现的事情，只怕在现实中实现的可能性更小。

最后还是社交悍匪·顾御打破沉默，“那龙老大要去做什么？”

龙成骧看向北面，“我以后应该会去当军人。”

“那敢情好！”顾御开心道，“虽然我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没有兴趣，但是龙老大要去战场，小缺估计也要去，我也能去！”

顾御故意扳着指头数，“龙老大以后当指挥员，小缺是战力top1，我就是你们坚实的后勤保障！”

“现在是好友，以后我们三个也能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是啊！”“对！”

三双不尽相同的眼睛对视，有的昂扬，有的稳重，有的明锐，相同的是都燃烧着同一份热情。

“古有歃血为盟，我们就不搞那些虚的了，碰拳就行！”

“好！”

明月为鉴，三个人碰拳以示诺言。

——

虽然没有不是契灵师就无法上战场的规定，但谁都知道战场凶险万分，上面不会允许没有防卫能力的人进入战区。

哭到喘息，顾御含糊不清地说：“明明约好了三个人以后要一起去战场上并肩作战的！”

吴缺有些抱歉的站在一边，向龙成骧使眼色，“老大，你快劝劝啊。”

作为被伤心的对象，吴缺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顾御泪流不止。

龙成骧叹口气，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他轻咳两声：“我查过了，小缺如果修行武道，武师也是可以去战区的。”

顾御抬起眼睛。

吴缺忙不迭地点头，“嗯，对。”

最后吴缺和龙成骧好说歹说才让顾御止住眼泪。

顾御说：“我不管，我们说好做一辈子的兄弟的！”

吴缺：“当然！”

他反而笑道：“你们可以加油哦，我修行武道也不慢，千万不要被我赶超了！”

“好！”

之后的日子里，吴缺和顾御他们照旧上学下学，一起出去耍，日子平静得一如往昔。一直到龙成骧去了翰海市的军校，一直到顾御和吴缺升上二年级。

从回忆里脱身。

顾御对莫逍说：

“我想拜托你的是这件事情。”

“你知道我们年级的于叶吧。”

“嗯！”莫逍点点头，“于老大，知道一点”。

“他以前也是和我们一起玩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对小缺就异常敌视。”

“我平时在还好，但小缺他没有精灵傍身，因此我担心在我走后他们会对小缺动手。”

“因此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约束一下他们。别的不说，只要不在学校动手就好。”

“好！”

——

只有一件事，生性跳脱，憋不住话的顾御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觉醒仪式的第二天，顾御换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本干净的衣服肩头沾上了斑斑血迹。

新安一中的校服质量很好，用的是结实的布料，可能也是想到了学生们会风里来去训练，因此校服是耐脏的红黑色，肩膀处用了红色的拼接色。

新鲜血液是红色的，所以当时粘在衣服上大家都没有发现，后来氧化了，就更没有人注意。

斑斑点点，血迹不深，因此如果不细看也不会有人发现。

顾御对着这血迹苦思冥想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吴缺曾为了安慰他把手放在了肩头。

从后来没有反应来看，可能连吴缺自己都忽略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