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经过半年来的精心治疗,细心调养,曹老师的身体已完全康复,可以跑步,打篮球,踢足球,一切行动自如,只是每天还需吃药,每隔一年都要输一次血。
但,能有现在这个样子的情况我和曹老师也都很满意了。
雨?怎么又下雨?
又是在曹老师出院的这一天?
看着窗外颗颗泪珠儿似的雨点我忽然想起了上次他出院前一天的情景,不觉心疼得颤了一下。
“妳怎么了?”曹老师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我感到一阵温暖,我侧过头看着他,是一种无声的凝望,我知道我的目光含满了忧伤。
“馨”曹老师把我轻轻拉入怀里,我紧紧地搂着他,感受着他给予的温暖,好一会后,我才在他怀里轻轻地说,“记得上次你出院前的那一天吗?那样的无情。”
我明显感觉他又抱得我紧了一些,我听到了他的心跳。
“对不起。”他的声音含满了愧疚,我知道,其实当时他的那颗心比我还更难受,我轻轻捂住他的嘴,“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以后什么都告诉我就行了。”
“好,以后什么事都告诉妳,听妳的。”他的嘴角忽然又挤出丝怪笑来,“不过遇到大事还是我做主,男人嘛!”
“哼!有什么大事?”我探起头瞪着他,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显出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当然有大事了!比如阿富汗问题,巴以和谈,还有迪拜危机等等等等。”
我被他逗乐了,狠狠地刮了刮他的鼻子,他握住我的手忽然深情地望着我:“和我在一起,准备好了么?”
“嗯!”我重重点了点头,这时,门开了,妈妈爸爸,爷爷都来了,我知道他们是来送我们的,我还知道,一月前,爸爸和妈妈还专门去了趟净土学校,带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去,我明白,这都是因为爱,伟大的爱。
告别家人,告别熟悉的一切,也是因为爱,幸福的爱
车,一路颠簸,停在了黄竹镇,我和他手挽着手慢慢的在山路上走着,这是我第二次进入这片大山,也许,也许我可能会呆一辈子。
“在想什么?”他摇了摇我的手。
“我在想张燕呢死时嘴角露出的那一丝笑。”
“那是解脱的轻松,把自己的身体从这个邪恶的世界解脱出来的轻松把自己的灵魂从她那个罪恶的身体里解脱出来的轻松。”
“可是”我停下脚步望着悠悠的天空叹息了一声,“可是我却不知该怎样看她。”
“妳应该感激她,虽然这个女人也是罪有应得,但,对妳,也确实是付出了一颗真心。”
“是呀,燕呢姐”我收回目光,忽然想起张燕呢说过,有可能的话,想见一见姨妈,其实她和姨妈一样,都是那样的爱我,用一颗真心在帮我,也许,我也可以叫她一声:姨妈。
“你去过周萍,李露和苏琪的家,她们都好吗?”我望着他,眼里是一种感激的色彩,欣慰的色彩,感激他为我和妈妈做的一切,欣慰我找到了一个如此博大胸怀的男人。
“周萍回家了,在深山里留下了个孩子,是个儿子,她说,她只当那是一场梦,说她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好好地照顾爷爷奶奶和弟弟,她还让我带她向妳问好,说如果能再见到妳就更好了。”
“周萍是我们几个女孩中最先遭受不幸的,但上天却眷顾了她,也许就为了她那一颗舍己为人的心吧。”
“苏琪的父母也都是老实的庄稼人,除了接受事实也没任何办法李露的精神还是挺乱的,一天到晚胡言乱语,一惊一乍的,唉。”
“天意,这一切或许都是天意。”我又想起了张燕呢这句话,望着他,“你说上天为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我们?非要我们经历了这一个又一个的磨难后才能在一起?”
他望着我,深深的望着,望了好一会才说:“我想可能是因为妳太美丽,太善良,太完美了,上天看看到我和妳在一起也嫉妒了,所以才出这一个又一个的难题来考验我们,以证明我们俩能够在一起。”
我目光含满幸福的望着他,拉起他的手又慢慢向前走,山路上伴着我们脚步声的只有鸟鸣和花香。
“对了,你是怎么到净土学校的?”
“妳不是知道的么?老郎中把我从山里背回去的。”提到老郎中,他叹息了一声。
“我是说你怎么会想到去那样一个地方?比如说为什么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我拉着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真是惬意。
“那是一个偶然。”他目光望向天空,似在回想,好一阵过后,他才长长一叹,“当时我流浪到这山外的县城里,并没有想过要往这大山里走,我在火车站等车时,突然看见有二十来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四岁,他们拿着草药,野果,有的提着小松鼠,装着小雀,这些孩子在铁道上通过窗口向客车上的旅客一遍遍的叫卖,无论车上的人出多少钱他们都愿意,车站里的工作人员不但不赶这些孩子,还帮他们递东西,帮他们收钱。”
他的眉头又缓缓皱起,泪水隐隐的含在眼眶里:“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这片大山里面的,都是净土学校的学生,可是因为学校的条件实在太艰苦了,支教的老师走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留不长,最后一个坚持工作了一年,最后还是走了,是哭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