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般人都会这么说。可是,吴中的唐暮颜,不是一般人啊,她是坏女孩。她笑笑,那你走路去北郊?
吴中北郊,是除了酒吧之外,唐暮颜最喜欢的地方。
尤其是晚上,月明星稀,夜深人静。
唐暮颜站在单车后座上,一手半勾着谢澜天的颈脖子,一手在寒风中肆意挥舞着,笑着喊道:“太慢了!谢澜天,你骑快点!”
“再快你就得掉下去了,臭丫头!”风大车速快,谢澜天半喊半叫着说。
“少扯犊子,你就是不行。”唐暮颜嬉笑着挠了挠他的头发。
“士可杀不可辱,唐暮颜,你完了!”
“怎样?”
“站稳了!”
“啊……”
车子瞬间加快了速度,猝不及防,唐暮颜几乎往后仰了过去。不过,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跌下车搞不好落下个终生残疾的时刻,一只冰凉却有力的手快速将她后背往前一捞,她便稳稳贴到了某人的后背上,双手还不忘死死搂住人家的脖子。
“靠,谢澜天,你要死啊!”她哗地笑了起来。
“嘿嘿。”谢澜天半侧了脸,恶作剧地冲单车后座上的她喊,“臭丫头,知道怕了吧。”
唐暮颜“切”了一句,不以为然。
北郊这边的路,又窄又破,小石子还不少,非常难走,破旧的单车犹如行至暮年的老人,扛着一把松散的“老骨头”,艰难地苟延残喘着。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单车驶过北郊旧仓库,驶过枯叶满地的小树林,驶过一片萧条的狭窄河坝,最后,在金黄色的油菜花地前停下。
唐暮颜没待车停稳便跳下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旁边荒地奔去,不一会儿再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草垛。她把草垛往油菜花田的大坝上一扔,坐了上去,同时也示意谢澜天坐下。
草垛这东西,听见,但没见过。如今,不仅见到了,还要去坐坐。人生的经历,真是神奇又好笑。
这两天,谢澜天总感觉自己在梦里,好不真实的感觉。
他笑笑,利利索索地坐上了草垛,点燃了一根烟。
唐暮颜侧过身子,她想说点什么,但却发现曾经对周遇的那一套嬉笑怒骂,对他,根本用不上。
他们是两类人。
即便现在,他的身上已然没有了青城谢少的半分影子,但那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优越气质,她始终无法忽视。
于是,她只好静静地看着他抽烟。毕竟,一个连抽烟姿势如此优雅迷人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你不来一根吗?”谢澜天把烟盒递给唐暮颜。
唐暮颜接过一根来,含着它,眯起眼睛看着谢澜天,他十分配合地替她把烟点着了。
他们并肩坐着,离得很近。
唐暮颜看着谢澜天的眼睛,像极了头顶上空闪烁不停的星星。忽然间,她的心里就莫名其妙涌起了潮水。
唐暮颜摇头。
她以为,他指的是,身体上的疲劳。她的体力,比他想象中的好得多,即使在经历了六年前的那场手术之后。
“我是说,这里……”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黯淡了目光,“青城的唐暮颜,一定很累吧。”
“累啊。”她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把玩着手里的烟,漫不经心地说,“可是,人生下来就是要受苦的,不是吗。”
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历经了几世沧桑。谢澜天的心里,有些淡淡的酸楚。
他用温热的手掌贴近她冰冷的脸颊,低声说:“可是,我会心疼。”
“是吗?”唐暮颜笑着朝他眨眼睛,“你现在正在撩一个很坏很坏的女孩,你麻烦大了。”
他用力把她搂到怀里,嘴唇贴在她的耳朵上,说:“我谢澜天最不缺的,除了钱,就是麻烦了。”
他的心跳,那么有力,那么清晰。唐暮颜的心也跟着莫名地狂跳起来,然后一把推开他,故作轻松地笑,“你演霸道总裁呢,老土。”
谢澜天吸了吸鼻子,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唐暮颜,你的姓氏不是江家给的,你的名字也不是江家给的,你只属于自己。”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让她扮演着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样的事,却没有人在乎她什么样的过去和什么样将来。
唐暮颜眼角湿漉漉的,望着远方,有些怅然……
“谢澜天,明早我们回青城吧。”
有些事,终究是要去面对的有些人,也必须是要去寻的。
“好。”
爱是一座围城,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只愿画地为牢,将其永生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