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袁极提高了音量,质问道。
农桑眉眼舒展,冷笑出声,他要报复所有的毛人,讲述道:“袁氏心怀好奇,派了一批兵卒,进了溶洞去探查。洞内有一条朝下通向地底的通道,上面不知被何物何兽,凿出了一排宽大的石阶。石阶古朴更不知已流过了多少岁月。兵卒使命在身,强压住心底涌起的骇惧,硬起头皮,沿着石阶下行。石阶越往下越暗深寒冷,往下行进了半日,还不见底,不得已只得止步回走。回来后,袁氏并不甘心,总觉得那里面有什么,定藏着特别的宝贝。过了几日,粮食准备充足。再探时,行了一日,到了地底。兵卒见到了一泉暗红色翻滚的熔水。他们提心吊胆在溶洞内找了一遍,一无所获。有些胆大的兵卒,捧起水来查看,除了颜色诡异些外,并无特别之处。他们失望地从溶洞上来。就在当晚,那些伸手沾过熔水的兵卒,双手传出钻心的剧痛,仿佛有成千根针,同时刺进了手掌,针尖在刮磨肉里的骨头。几日后,他们双掌慢慢长出了细细的绒毛,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去除不掉。但在一次捕猎过程中,却意外发现,这双毛掌虽难看,但山中寻常木刺扎不进去,一般的兵刃也不易割开。于是,原先那批兵卒,整个人都浸进了熔水里,袁氏培养出了一支所向披靡的毛人军。但,一族变得极强,其他三族为了自保,都联合在了一起。袁氏要以一敌三,终究是吃力的。这时,又一个疯狂的念头,蹦出了脑海……”
“别说了。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袁极一字一顿,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不想我说,我偏就想说,”农桑轻蔑一笑,“竟然十个毛人不行,那就百个毛人。百个不行,那就千个。再不行,把整个袁氏都变成毛人,总够了吧!袁氏整族成了毛人,是获得了力量,也变得暴戾、狂躁、嗜杀,极难控制住内心的欲望了。经过数代更替,现在的毛人,也没了神秘力量与坚硬的身体,但欲望仍在膨胀,难以遏制。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毛人、皮人之分。毛人最初就是皮人。”
“原来,城主刚骂的卑贱皮人,竟是在咒骂自己的祖宗。你真是个不肖的子孙,你祖宗哪里惹到你了,要这样咒骂他老人家?”魏合站上前来,双手叉腰,“城主,你说出来,我来替你们评评理。我一向公道,不会因为谁老就偏袒谁……”
“黑毛小儿,满口胡诌什么?”袁排享双目瞪得圆圆的,似两个不挑灯芯,不太明亮的灯笼。
“别以为,你虚长了我几岁,就能叫我小儿。你只不过是个只长地位,不长学识。只长年岁,不长德行。只长脾气,不长仁厚的小儿。还称呼别人小儿,真羞人啊!你不配。”
“你,你,你……”
“好了,”袁极怒喝制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农桑,“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吧。”
“等袁家宝来了,自然告诉你。也不是什么秘密。”
“城主,卑职奉太相之命,得罪了。”单俯权右手一挥,城防军团团围紧了御袁军。
“城主若是投降,我相信太相定会放城主一命。毕竟城主是他的亲侄子,你父亲是他的亲兄长。”单俯权眼神诚恳,劝降袁极。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划算的,同时,也为了防止战况焦灼,袁极的援兵及袁家宝的城防军,煞风景的赶到。
“投降?痴人说梦。要战便战,哪这么多废话?”
单俯权瞟了眼,秦占岩会意,沾着血渍的银刀横指,城防军步步向前。御袁军步步后撤,他们掌心冒汗,不停地张开又收拢抓住长刀的四指。
“扔下兵刃者,不杀!”单俯权神色肃穆。
御袁军各个大眼望小眼。虽然必败,但依然害怕的,不敢丢弃手里的兵刃。他们眼神互相来回询问着,在等着他人,先抛掉兵刃,自己再跟上去。这样就算以后,城主反败为胜,极大可能也只会处死带头的几人,杀一儆百。余下的一大批人,只是受到重重处罚。
“投降者,诛九族。”袁排享瞧着势头不对,急忙吼道,稳住军心。
陌花脚步轻缓,关切又痛苦的神情,走近了袁极。袁极心头一暖,感受着她柔暖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陌花满是心疼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了一抹杀意,抬起左手,抽下了头发里玉簪,转瞬间,尖锐的玉簪,抵住了袁极脆弱的咽喉,她嘶声喊道:“你们都放下武器……不然我就杀了你们城主……”
袁极心灰意冷,“你敢杀我吗?”
“我怎么不敢?”陌花握着颤抖的玉簪,缓缓刺入了袁极的脖颈,鲜血如珠串般,滴出。
“你那么想要活下来吗?”“是的,我要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玉花,我待你一片真心,竟换来这个结果。”袁极摇着头,“你知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是你毒害我,我仍然不忍心杀你?”
“我别无选择。任何东西都比爱情重要……”
“只是你不相信我罢了。你从不相信任何人。只怕你连你父母都不相信。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那句话说的是真话,那句话说的是假话。为了活下来,你满嘴谎言。在袁家宝府内,为了讨好别人,你只怕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太明白怎么讨好别人了。只会讨好别人的人,是没有自己的心的。你从不会把心里的感情,给任何人看。你可以变成无数人,只要有人在,你就永远不是你自己。以后,就算你真是一个人待着,也是虚情假意讨好别人的你,你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