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赵铭点头称是。

“看来大人说的话奏效了。”贺开山的笑容止住，转而罩上一层阴郁。

“嗯。”赵铭一叹。

“光是大人的辖区就空降了两个巡捕，其余辖区的人换上宋家的人之后，宋总捕头对我等也冷漠得多。”贺开山说话之际，看向赵铭。

那目光之中带着一种期待，与探寻。

承受着这样的目光，赵铭也有些不自在，“他们开始了。”

贺开山淡淡道：“他们今天早上过来把之前从三河帮搜罗得到的财货都带走了。”

“什么？”赵铭蹙眉，有些不悦，“没人通知我。”

“是宋总捕头下令的。”贺开山面容复杂，估计也是对于自己现在的立场有种惘然。

“他倒是硬气了一番。”赵铭低笑一声，表现出一种浑不在意的轻松，从三河帮搜罗到的大笔钱财，理论上的确应该充公，这一点他赵铭也不能硬扛，否则便是公然违反了大梁之法。

“大人的豹胎易筋丸和练筋拳术我没透露出去，没人知道，大人可以放心。”贺开山低声说道。

赵铭倒也没在意这一点，这东西他留着，没人拿得走。

“给那晚遭难的弟兄们的抚恤没问题吧？”赵铭再度确认这一点。

贺开山有些讥讽的笑道：“还没发出去，宋总捕头承诺他会自己发放。”

“哦。”赵铭淡淡应了一句，心中却想着自己会确认这件事圆满落地。

“不过相比于这些……大人最应该担心的却在后面。”贺开山忽然话锋一转。

“还有什么传闻？”赵铭蹙眉，没想到宋家对自己不满到了这种程度？难不成只要是非其族类，就一定要赶尽杀绝？

贺开山吐出一口闷气，沉声道：“我听到有人说宋家要让大人去北城做大巡捕。”

“哦？”赵铭目光一闪，“这是从哪儿听说的？”

贺开山道：“从新来的两个巡捕口中听说的。”

赵铭有些沉默，自从上次拒绝了宋玉锋的邀请之后，宋家又试探几番，在确定了赵铭的态度之后，便将赵铭管制的辖区一再缩小，并且空降了另外两个巡捕，还设置出一个别出心裁的副大巡捕，用以稀释赵铭的权力。

事实上，赵铭现在已经逐渐开始朝着光杆司令的方向走了，新来的几个巡捕和副大巡捕基本不向赵铭本人交接工作，而是直接向宋玉山交接，这些人原本都不在高位，现在遽然被提拔，因此对于宋玉山的忠心程度毋庸置疑。

一套操作下来，赵铭现在在辖区之内的地位逐渐隐身，越发清闲起来。

就连贺开山等人也是岌岌可危，现在能指挥的动的人越来越少了。

原以为他们会让自己让出位置滚蛋，但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属实低估了大家族的残酷。

“大人。”

贺开山忽然大声说话，给赵铭弄得吓了一跳，“什么？你怎么还敢来找我，不怕被宋玉山盯上吗？”

“不。”贺开山摇摇头，“我们当初在宋玉河大巡捕手底下，从来都是为了百姓做事，宋大人从不摆大家族子弟的架子，与我们兄弟相称，坦诚相待，因此我们也发誓要为宋大人效命，宋大人死后，我们便全心全意为他报仇。”

赵铭缓缓转头，看向这位高大的汉子说着满含感情的话语。

“宋大人死后，则是赵大人你来执掌，平心而论，你没有宋大人那般的人情味，但赵大人却也是一位悍勇无双，重情重义的男子汉。比起那帮只会摆谱的官老爷们强多了，他们算什么，以为动动嘴皮子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大人若是被那宋家调走，我们愿意追随大人。”

赵铭摇头道：“别傻了，宋家这次若是真能动用关系调我去北城，那这萍阳城中将不会再有我。”

“就算是离了城池，我们也可追随大人再创一番事业。”贺开山有些激动道。

“……”赵铭有些无言又有些苦涩的笑了笑，“你们这份情我可受不起。”

贺开山哈哈一笑，“大人不要觉得我们的追随的情义太重，而是我老贺这样的人总是会追随在那些让我感到尊敬之人的身后。”

“别急。”赵铭沉稳道，“我倒要看看宋家要拿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