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娃儿，要是俺们不在了，你可咋活？”

卢平一听这话，嘴里的汤糊瞬间没了滋味。

虽然它是由野菜和少量面粉熬成，连盐都没有，又苦又难吃。

卢平抬头看了看桌上的老两口，想了想还是选择闭嘴。

茶壶的事又不能提，说什么都显得他在狡辩、嘴硬。

还不如不吭声，还能少一些批斗。

至于二人为何如此反常。

卢平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大哥——

大哥平日里都在外做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结亲的。

可结亲就要花一大笔银子。

家中穷苦窘迫之下，自然就要找个食物链最底层的发泄……

“怎么？你还指望你大哥养？”

卢平被说的愕然愣住：

“我没有啊……”

但奈何根本没有人相信。

就连向来好脾气的卢母，此刻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你也是，你大哥还要养自己的娃，哪能顾得上你……”

大哥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丝毫没有给他台阶的意思。

卢平累极无力，干脆不再反驳，只埋头吃起饭来。

不过话说回来，再这么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

总不能一直遇不到仙缘，就一直被人误认为是个只会啃老的米虫？

况且他今年已经九岁多，也是时候该出去找个营生了。

于是便就同卢父说了这个想法。

当听到他这么说时，三人纷纷愣了一下，面色古怪的互相打起了眼色。

“这才像话嘛……”

卢父一脸依旧生气，但却终于勉强认可的模样道。

卢平见状也没多想，只以为他们并不相信，

以为到时候自己真去做工就好了。

……

第二日，

卢平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心中有一种平静的复杂感。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是以此种方式从村子离开——

自己被卢父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掉了。

虽然二人在极力掩饰，还编了一套“我给你在镇上找了个药铺差事”的说辞，

但哪有托人帮忙，反倒还收人家银子的？

卢父还在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上按了手印……

卢平不免悠悠叹了口气。

但说实话，他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埋怨或不舍。

因为修仙注定是要斩断凡尘，离开村子的。

毕竟修仙不易，谁也知道有了金手指后，能否能真的长生。

若不及早修仙，只怕就要错过了最佳的筑基时间，进而一步晚步步晚……

现实总是冰冷无情，容不得人两全其美，总要做取舍。

瓶颈可不会因为他待在家里不走，就多给他宽限几年。

一到某个年纪，身体机能就会飞速下跌，到时候再想筑基可就难了。

其实这样也好，

自己想外出寻仙，卢父卢母需要银子，也算是两厢如意。

至于亲情和养育之恩，

前者已经被对方签的一纸卖身契击碎

后者嘛，他卖身的十两银子，以及这么多年偷偷喂给一家人的灵水，也该还尽了。

……

接下来，马车缓缓在深山里穿行。

卢平本以为会在镇上停留。

但结果并没有，

反倒在各个山村接连串了起来，

不断各个山村买小孩，然后绑起来，并塞上嘴巴，丢进马车里。

随着一个个男娃女娃的买进，卢平也渐渐知道了行情：

男娃普遍都在三到五两，少数高壮一些的能买到六七两，女娃则就只是一到三两了。

自己的十两银子，反倒是个鹤立鸡群的特殊存在。

这让卢平在暗暗慨叹“人命不值钱”的同时，不禁也颇有些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