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快出来拿信啊,快出来拿信。”
苏绾淮正在擦拭着窗角,忽然便听到外头不耐烦的喊声,他这会儿从边上探出头来,偏浅的瞳孔氤氲着迷茫之色。
信?他将抹布扔到脏水里,轻拍衣袍,惊起一阵灰的同时还拍出几个灰印子。
苏绾淮走出房门,便瞧见了外头的人,是个比他还小的小孩,正在道观大门前的屋檐下直搓着手,鼻子也是被冻得通红,这大冷天的,准是被谁诓上山来的。
“有我苏家的信么?”
外头那不耐烦的小孩听到声音一回头,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朝他走过来的那人,唇红齿白,双眸带水,身上的道袍十分松垮,似乎是为了防止袖口弄脏还特地绑上结,这般不伦不类的模样非但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硬生生勾出一丝诡异的美感。
到门口也不过几步路,苏绾淮在小孩呆愣的片刻便已经走到边上,一步一动,带来一抹似有若无的冷香,沁人心脾,小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苏绾淮倒不介怀,又好脾气的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送信的小孩这才仿佛惊醒一般,猛然后推几步,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包袱里的最后一封信摸出来。
苏绾淮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接住了信,暴露在视线中的手腕染上污渍反而白皙得更加夺目,送信的小孩这下子连脖子都跟着红了。
苏绾淮倒是客气的开口,“谢谢啊,这天寒地冻的,要不进来喝”
送信人对上他善意的眸光,涨红着脸快速地摇了摇头,仿佛受到惊吓般转身便跑下山去。
“杯热茶。诶,有这么急着下山么。”
苏绾淮没想到那小孩的反应这么大,只好轻叹一声,眸光扫过手中被他按出几个黑手印的信,上面写着:苏陶之子苏绾淮收。
苏绾淮微微挑眉,苏陶是他的父亲,与母亲都已去世好几年了。双亲的坟就立在几里外的山腰,这么多年来就没人来过,怎么这会儿反而还有人惦记起他来了。苏绾淮捏了捏那信封,厚厚的,似乎还有其他东西在。
他往门槛上坐下,拆开信一看,里面除了一张薄薄的信,还有半纸婚书,上面用特质药水写着他的名字。这是几大世家固有的定亲仪式,订下婚约时便会将写着双方名字的婚书一分为二,到成亲之日,两半婚书便能合二为一,而两半婚书上的药水会发生变化,行成专属于结合二人的纹案。
苏绾淮差点没被逗笑了。他从未见过的叔父,竟然给他订了亲。
莫名其妙给别人塞个小娘子,这种事情苏家做的倒是轻车熟路。
玉衡山庄乃天下第一庄,御剑用剑,擅长近身攻击。庄中子孙众多,却是阳盛阴衰,到了苏绾淮父亲苏陶那一辈,子孙全是男子,未有一女出世。于是,便开始用苏家子弟与各大家联姻。
当年他的父亲苏陶,便是因不愿意与其他家族联姻才愤然与苏家断绝关系,带着他的母亲私奔至此。
按理说,老子断绝关系,他这个儿子与玉衡山庄也没什么关系了才是。
且退一万步讲,他一个打算跟着师傅参道的人,又怎么能去耽搁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