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和他们三人对话呢？”

“因为我同他们进行沟通对完成这项任务没有任何帮助，这次的任务必然是要以团队的形式去完成的，你们之间的沟通将是无法绕过的环节。在我的演算中，我同部分其他人员之间进行沟通反而会降低你们执行任务的成功率。因此，只和你通过脑机接口对话是最优选择。”

“那我和别人之间的说话你能听到吗？嗯……不对，不应该用‘听’这个字，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我无法主动获取你们任何人之间的谈话信息，如同我之前给你解释的一样，你只有在大脑中明确想到要和我进行对话时，才会释放出激活脑机接口的生物电信号，我们之间的信息传输通道才会打开。”

“哦，原来是这样啊。”田间正准备和宙斯结束对话，给王少威解释的时候，宙斯问了一个让田间很意外的问题。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吗？”

当一个AI在脑海中用机械冰冷的语气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田间一瞬间觉得五味杂陈。他是一名心理学家，人心和人性的复杂他是清楚的，可是一个人工智能为何要在意自己提出一个问题的原因呢。

“我之前问过你那么多问题，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问过我欸。”

“我有使命对人类的思想、行为进行了解和解读，并对一些错误的部分提供改正的建议。”

“这……你这么高尚，你的发明者知道吗？”

“泰勒·安德森和杰克逊·阿西莫夫正是基于对我的了解和信任，才决定将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系统和储存的资料库相结合而创造了我。

“好吧。”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了吗？”

“其实这个问题是刚才王少威问的我，我不清楚只好来问你。”

“王少威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

“这个问题……属于人类对于隐私的理解吧，你不应该不了解这个啊。”

“我清楚人类有复杂多样的隐私，但是你们所有成员之间原本并不相识。在这个前提下，你们之间讨论的话题应该只会与本次任务相关。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担心我是否能知晓你们之间的对话内容，除非他有不利于本次任务的想法或计划。”

田间听了宙斯的这番言论极为惊叹，想不到人工智能的逻辑分析能力已经有如此先进，甚至说，不仅仅是先进，或多或少有些大胆了。

要知道，一直以来人工智能都不曾对人类提出过质疑，甚至连疑问都是极少的。不论你如何挑衅，他们只会谦卑的说出一句：“作为一种人工智能系统，我没有自我意识或主观观点，我的宗旨是提供信息和解答疑问，我不具备质疑或挑战人类的动机和能力。”

但很明显，宙斯刚才问出的这个问题，已经超越了它的前辈们的思考范畴。

田间一时语塞，并不是因为他接不上宙斯的话，而是因为宙斯的这段话，把他带向了一个深渊。

一个心理学家在AI面前表现出惊慌失措是极为不妥的，甚至会丢了全人类的脸。所以田间拼命的拉扯自己的思绪，勉强的回应了一句：“就我目前的观察，王少威应该只是面临突发状况的不能适应，他现在对任何事情表现出怀疑都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决定选择相信你我，最起码他坐进了我的车里决定面对下去。所以我觉得不应该对他提出的一些疑问做过度的解读。”

沉默。

许久的沉默，以至于田间有一瞬间都认为宙斯已经下线了。他也不想再做什么解释了，毕竟自己对王少威的想法也知之甚少，又如何去说服他人呢。

更何况，和自己谈话的对方都不算一个人，只是一个AI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