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不闹不怒，只是轻笑。

“总也好过你沾满鲜血，变作如今这副模样。”

“哪还有当年绝世天骄的一点风采，只剩下一副狰狞面孔，一个肉丹活在世上。”

老农面色骤然变得青黑。

触手此言，可谓是骂人揭短，正戳在了他的痛处上。

他本体早就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了，肉丹复肉丹，不断重生，方才苟延残喘，拖延寿数，活了这万年之久。

当年同为修仙者那些同道，存活至今的，已经全部失去了当年模样。

长舒一口气之后，老农平复心情，却也是冷哼，阴冷道：“你既然在这小子身上，那这小子必定是与你的主人有着关系，想必是派遣你来为他护道？”

触手无言。

他活在世上已有万年，所谓人老成精，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老农是在试探他的口风。

老农眼见并未试探出来，转而看向方长的肉身，轻笑一声。

“只是不知道，如此渺茫的一个区区凡人，如何惹得你的主人侧目垂青，照拂这么一个小小的修士。”

“他身上的秘密，即便是我，也是生出一点好奇啊。”

老农虽然在笑，但笑意之中，满是渗人的杀意。

触手见此，也是冷哼一声。

“有我在此护道，你不可能得手。”

“便是将他毁了，秘密也不会落在你的手中！”

身为一位绝强者，更是寄生在方长身上，他如果动念，只需要一瞬间，方长的肉身便可轻易被他毁灭。

而方长的魂魄，也会落到他的手中，随便寄托到他的一根触手之中，便可得以保存。

给他点生命精气，便可孕育身躯，再世为人。

若是师弟铁了心要强夺方长的秘密，杀方长一次，也是不错的脱身之法。

毕竟，他存在于此处的，仅仅只是一具分身，而不是本体。

与师弟打起来，定然落败。

老农摆了摆手。

“你可不要误会。我可没说是他活着的时候。”

触手微微眯眼，眼神之中的寒意不加掩饰。

老农笑的开怀。

“他已经修行我的法，未来终有一日，我会吃了他，待到那一日到来，你也阻拦不得！”

“当初，五帝在幽冥天下画押签契，你可也是五帝之一。”

“咱们五个人，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就不要随便指点我的过错了。”

老农扯开衣襟，胸口之上，诡异符文铭刻大片刺青。

他点指其中一个字符，“你看，你的花押就在此处。”

触手面色青黑，并不做答。

老农顿感无趣，伸个懒腰，口鼻之中烟气如长龙。

“还有一件事。”

“师兄，你当年修行他心通，现在也当有此法力，但还是不要尝试窥伺我的内心。”

“我的心防，在这万载杀戮之中，已经冰冷如铁，再不生心绪，你动不了我的念头了。”

言罢，老农迈出一步，便消失在何家大宅。

只剩下一道声音回荡。

“拜别师兄，下次再见，你我再打生打死吧。”

触手呆愣愣立在原处许久。

良久之后。

眼耳口鼻消失不见，重归方长身躯之中。

再过片刻，一切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