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秦时又问了一嘴：“补充证据拿到了吗？”

钱穆以为他说的是当事人邮寄过来的新证据，“没，还在路上，应该明天能收到。”

秦时微微张合的薄唇像是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说。钱穆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略微有一丝疑惑。

开车送钱穆回家的路上，两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一个好像在专注地开车，一个在放空，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在工作之外，俩人始终保持着生分又礼貌的社交距离，说是陌生人也不为怪。

显然，那天晚上是个例外。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目的地，到小区门口，钱穆示意停车，小区大门口到家门还有一段距离，看着作势要一口气冒雨冲回家的钱穆，秦时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下车，拉住拔腿就要离开的钱穆的手腕，不容拒绝地把雨伞塞到她手里，丢下一句，“明早来接你。”

然后回到车里，干脆利落地启动车子，掉头离开，不一会儿，车影就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中。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刚坐下来，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是当事人钟招林发来的，他问“莫律师，发货单收到了吗？”

网名被别人叫出来的那种羞耻感，家人们谁懂啊！钱穆瞬间脚趾抠地，对方这是把网名当成真名了，又怕会被觉得不专业，索性没有纠正。

“还没有，明天应该能收到，收到的话，我马上就交到法院去”，钱穆正准备这么回复，发出前稍微斟酌了一下，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对方什么路数，于是删掉了“明天应该能收到”几个字。

想起这案子立案的时候交的授权还是付律师和师姐的，没授权秦时开不了庭，救了个大命啊，又赶紧开口道，“是这样，这案子现在付律师不方便出庭，让所里别的律师去开庭，这边授权需要变更一下，我发个模板给你，签好顺丰寄给我。”

钱穆还准备了一番措辞，准备应对对方可能出现的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