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把纸笔都准备好了!”
“嘉辉,你给我们泡两杯茶。顺便把电视声音开小点。”
“噢!”
就说乖不乖吧这种对外一条龙,对内一条狗的黑檤世子,忠贞不二,只为了连家的一子一女卖命,压根没觉得连修然的命令有何不妥,他屁颠屁颠就跑去烧水了。
唐嘉辉的耳畔传来大少爷字正腔圆的发音,他怀疑那是古老的魔咒,越听越苏,动听悦耳简直到了膝盖一软的地步。
试问世上哪个女人听了会不沦陷呢?他一个大老爷们,都快骨碌碌滚到沟里去了。
这场万金难求的英语补习,因为祁真的高标准严要求,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连修然很有耐心,持久度也很高,他也怕祁真毁了自己的名声,不把他教稳了,明天连乐之指不定会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临分别之前,三个男人站在房门口做简短的道别,连修然拍拍祁真的肩膀,俨然一副提前上岗的大舅子气度。
“祝你好运。”
“谢谢。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一辈子太长,你要保存实力。别总惯着她,该管的时候就要管。”
唐嘉辉立在一旁做痴呆状,董事长平时专干无条件溺爱的破事,居然有脸对妹夫说那种纸上谈兵的胡话。
毫无疑问,这一晚,唐嘉辉又失眠了。
全世界都那么幸福,都有美人在怀,唯独他,只能想着别人家的小白菜做一些不上台面的龌龊小动作。
连松雨,嗯,松雨他痛苦地低喃着,在身灵合一的刹那,抽紧了蜷缩的身体。
这么一通自虐后,到了好兄弟大喜的日子,他当然是顶着两道飞起的黑眼圈来送死了。
这可能是世上最深情,最不合时宜的伴郎。
新娘对镜描红妆,他却跪在她脚边,试图帮她理清细高跟凉鞋的绑带,这双quazzura的黑色晚装鞋设计繁复,想要顺利套上脚,极度考验主人的耐心。
“我不懂,这鞋和我送的包有啥区别吗?我他妈还以为你有多简洁多高尚!”
“是我欠考虑了,我和他折腾了好久都没搞清楚应该怎么绑。”
唐嘉辉是个心灵手巧的粗人,这句话瞬间燃起了他的斗志,连修然都没能搞定的玩意,如果让他搞定了,是不是也可以解锁一个友情的新姿势,比方讲半跪在地给她穿婚鞋之类的。
“啊哈!我都佩服我自己,这不是理好了吗!来,把脚给我。”
这纯属痴人说梦,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插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俊影,动作幅度之迅猛,差点把唐嘉辉挤到地板上趴着。宫斗剧里正室斗小三的戏码,就在此时上演。
连修然抿着嘴,眉心两道川字深刻地几乎要裂开来。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并没有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他只是把鞋抢过去,稳稳地跪了,再用虔诚的手势托起了美人纤细骨感的脚踝。
唐嘉辉扁一扁嘴,盯着连修然替她穿鞋的动作,表情委屈地快要挤出水来。
她长又直的腿真好看,好看得让他起了不该有的反应,幸亏现在是跪着,假如站起来,他这擎天势似腾,堪比祝融峰的裕望该往哪里藏!
“嘉辉,你干啥呢?赶紧起来吧。”
“没事。我跪着就挺好。”
娘娘要他平身,他却腆着脸抗旨不遵,这绝对不是他的错,一晚上要跑两场婚礼的唐公子正在爱里陶醉呢。
他摇头晃脑,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忘返,越发心疼自己的悲惨人生了。他们都娶了此生最爱,独留他一人在有名无实的婚姻里挣扎,他至今还没和关歆月圆了房,他都不晓得等她毕业以后,要如何跟娘亲解释为啥少主夫人的肚皮依然没动静。
或者,他可以撒谎。说每逢同床,他就在妻子面前不举,是那次在酒窖里打群架被伤到神经,再也没法儿雄风再振了。
这样可以吗?他娘会不会砍死他?
连修然把高跟鞋的系带打好结,准备起身时,发现旁边的唐嘉辉依然深陷回忆中,他弯腰看了看,双手抓住大佬的胳膊,猛地一提,将他从陷阱里拽了出来。
因为严重的腿麻,唐嘉辉身子一歪,顺势倒进连修然怀里。大少爷揽着他,从桌上勾过来一只士力架,塞到他手里。
“低血糖吗?”
“一点点”
“今天你任务重,一定要撑住。把这个带上,以防万一。”
啥叫白眼狼,墨西哥餐厅快要过期的餐券,酒店房间迷你吧里附赠的巧克力糖,就把他给打发了。
不料,这边兄友弟恭正搂着,忽闻那边火里浇上了油。
“给点意见,你们觉得哪个颜色更好?”
连松雨伸出两只手背,一边涂了一个色块,她将它们遮在唇边,那动作有点像个乞怜的小动物。两位少爷同时眯着眼,摸着下巴,摆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来。
“大红的吧,喜庆!”
“我喜欢橘红的。”
“你懂个屁,大红才是新娘子的颜色。”
“涂不涂都是我的新娘子。橘红好看,我就选橘红的。”
“你”
眼看两人要扭打起来了,连松雨火速抓起橘红唇膏,高高地扬在半空里晃悠。那凛冽的金丝边眼镜片一晃,室内温度渐渐暖起来了。
铛铛铛。休战休战,和平第一,友谊第二。
连松雨的手指扫过唇纹,她将那抹橘红轻轻涂开,散发浅香的红唇映在镜子里,被突然低头偷香的登徒子逮了个正着。连修然一条手臂圈住她的颈子,和她一起看着镜中人出神。
“琢磨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老婆真好看?”
不期然的,镜中又悄悄多出来一道人影。
愈挫愈勇的唐嘉辉暗搓搓地举起手机,咔擦一声,闪光灯照过三张表情各异的脸。自然,那照片也是十分诡异的,抱着仙女的正主错愕又严肃,一旁拼命刷存在感的唐姓伴郎倒是笑逐颜开,仿佛今天去教堂宣誓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