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你二叔我自认并不是一个能力卓越的人，可是你知道为何这十来年间，你的父亲还只是一名礼部左侍郎，而你二叔我却已经是官拜尚书职位了呢？”

齐烨把手中的杯中酒一饮而尽，问道。

齐衡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都是因为你的父亲。”

齐烨再次斟满了一杯酒。

“其实在你约莫两岁的时候，乔丹华便已经见过你的父亲了，当时她便扬言，一定要让你的父亲，成为她乔丹华的夫君，并趁人不备命人将你扔下池塘，幸得你的父亲及时赶到，把你救了起来。只是你当时还很小，所以可能没有印象。”

齐衡自然是没有一点印象，毕竟当时只有两岁，所以他听到此事后表现得一脸的茫然。

齐煜也不敢告诉戚丽华，唯恐他担心。

可是齐煜却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恰遇那一年皇家狩猎，作为世袭罔替的国公府，自然是有一席之地，当时皇家还没有出皇子病故的事情，皇帝也正是壮年，意气风发，狩猎自然是兴致勃勃，不曾想却是被一头闹醒的大黑熊追得跌落了山间，当时正正遇到了齐煜兄弟，救下了皇帝。

皇帝想嘉奖两兄弟，却是被齐煜跪地要求，把所有的功劳都给弟弟齐烨。皇帝感到很奇怪，便要求他说出实情。齐煜便把事情可以说的部分告知了皇帝。

作为皇帝，见一个边关将军的庶女，都居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自己的臣子如此肆无忌惮的逼迫，自然引发了心中的不快。一个庶女都尚且如此，那么可想而知这乔启承平时是如何的嚣张跋扈。

皇帝当让不会让这样的臣子得逞，于是问道：

“既然如此，你应该更希望自己官职高一些才对呀？为何反而自己不愿升官，却把功劳让给了弟弟呢？”

齐煜却苦笑道：

“难道皇上今日可以把微臣立时升为三品以上的大元吗？那是必不可能之事，既然是这样，微臣不如做一个碌碌无为的散官，如此一来，或许他们便会不再看上微臣了，到时候，微臣再为自己打算不迟，微臣必会为陛下鞠躬尽瘁。可是如今，如果微臣官位逐渐上升，微臣怕他们或许会更加不会放手。不如把功劳都给了烨弟，让他职位高一些，未来就算有什么事，我家衡儿也将会有所依靠。”

皇帝果然听从了他的建议，狩猎回朝后便颁发的圣旨，称齐烨救驾有功，连升三级升为了从五品刑部员外郎。在之后的多次事件中，齐烨的职位便一直往上而去。

虽然齐烨自己也有一定的实力因素，可是更是有齐煜的暗中帮助，而齐煜自己，则是在慢慢的熬着资历，如今才到从三品礼部右侍郎。

“事实证明你的父亲想的没有错，他在知道必须要纳乔丹华为妾之时，便立刻上书皇上，把只有几岁的你立为了世子。在发现你的母亲并不单只是郁郁而终那么简单后，他便故意让我与他大吵了一架，之后我便带着你，离开了那个国公府。”

“一直以来，那个乔丹华都要求你的父亲吧世子之位转到你那今年只有八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并不止一次的加害于你，你的父亲又求到了你的师父常春在的面前，让他收了你为徒弟，并带你到军中去历练，才成就了如今的你。”

齐衡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一般，不明白自己一直认为的事实，在二叔的叙述下，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他付下头颅，把双手插入到自己的发髻内，表现出痛苦之态。

“为何要这个时候才告诉我这些？”

“……因为以前的你，冲动、易怒，眼中只有仇恨与‘刑召司’，可是近一年以来，你……似乎变得开朗了，不再那么冲动了。以前，你只愿意在我和你师父的面露出你的真容，可是最近，你偶尔与秦家两兄弟见面，用的都是你的真实面目，并且，没有避讳其他人，我觉得……你或许比以往开朗了，对于你父亲的做法，或许会更加的容易理解了。”

的确，不知道为什么，齐衡越来越喜欢使用齐宇恒这个名字与秦氏兄妹，以及他们的朋友一起相处了，虽然，他们都比自己小，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觉得他们有些幼稚，甚至一言不合就打架，打完了又勾肩搭背，可是，那种打打闹闹的亲情与兄弟的情谊，让他羡慕至极。

虽然不愿意暴露身份，但是他有时也会与他们打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的少年时光也找回来了不少。

齐衡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京城南郊。木通指导着人们采收琉璃房内的蔬菜和水果。除了自己家的酒楼要用到之外，他也已经联系了京城内的多家酒楼，定期供货，根本不害怕滞销，工人们见着那一摞摞的蔬菜，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种菜，也可以种出这样的新境界。

琉璃房内，地面一列列的翻得整整齐齐，种着不同的蔬菜，红红绿绿的灯笼椒，长尖椒，指天椒，长长的豇豆；大大的，像柿子一样的果子，姑娘说这叫西红柿。洋葱、芹菜、萝卜和大白菜可以保存比较久的时间，茄子、黄瓜、西葫芦和西红柿也可以保存得相对比较久，只有叶菜类的蔬菜是必须早一些出售的。

但他们并不担心销售，因为，他们会把能卖的都销售出去，剩余的，他们会按照姑娘之前指导的方法，晒干的晒干，腌制的腌制，而各种辣椒，则会做成不同口味的辣酱，这样一来，东西一点都不会浪费。

看来，今年会有一个比较好的收成了，那么他们不单只可以收到月例钱，还会有一个好的分红。

这是姑娘在临行之前与他们签好的契约：多做事，少说话，不泄露围墙里面的事情，收成好的话，月例加分红，等到了一定的时间，便全部让他们脱了奴籍，改为良民。

虽然与秦家公子和姑娘接触不多，可是众人都觉得，在他们手底下做事，踏实，又有希望。

北方的京城已经进入了秋寒的天气，冬天的意味，已经渐渐转浓。而越往南行走，却是越是燥热。

在距离榕城去往矜州约两百里的路上，有一座名为平昌的城镇，城镇往西约六七十里地，是几座相连的山峰，其中有一座名为二狼山的山上，有一个土匪窝，起名为二狼寨，有两名结义的土匪头子占山为了王。他们一个叫翟二麻，一个叫王春苟。

中秋前后，他们已经带领手下众人横扫了周围的村落和城镇，能偷能抢的，基本上就那样了，可把两兄弟给累坏了，所以最近几日，一寨子的几十号人，不是饮酒作乐，就是蒙头大睡。

只见一名粗布蓝衣的瘦子从外面飞奔了进来，来到翟二麻的面前。

“老大老大！山下好像来了一队肥羊！”

“什么？说清楚！”

翟二麻停下投喂怀中妓子葡萄的动作，虎眼瞪着瘦子问道。

“山下来了一队马车，看样子像是路过，可是……队伍里好像是有大夫在，所以走的并不快，还一路的到处查看上坡上的草，看上的就拔几根。从衣着上来看，应该是一队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