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冰顿住脚步,盯着吴律师看,直看得他眼神闪躲到走廊的天花板。
“你真这么觉得?”他淡淡道。
吴律师点头:“虽然立场不同,但事实仍是事实。”
“我不信口头的称赞。”说完,季冰大步走。
林义和冯磊都看一眼吴律师,摇摇头,跟上。
吴律师默默跟后头。
一直到办公大厅,吴律师快步追上,打开伞:“季院长,外头还在下雨……”
季冰看他一眼道:“我永远站在正义这边。”说完钻入了冯磊的伞里,和林义一人一边挤着走。
冬雨冰肌冻骨,大不大小不小,没完没了。
冯磊伸直手臂,把伞举得高高的。林义抹了把左肩皮夹克上的水珠,把举在中间的伞柄往右推了推说:“我衣服防水。别让季冰淋雨,他现在不能感冒。”
正说着,一把黑伞高过林义头顶。
“我伞空着。”吴律师看看伞尖滴落一串雨珠到冯磊的大衣肩头,“冯律师要病了,就不能出庭了。”
林义勾勾唇,钻入吴律师的伞下:“那可不行,正义需要正义的律师。”
“我也是正义的律师……”吴律师看着季冰说。
季冰不置可否,大步往前走,嘴角轻勾。
送他到停车位的布加迪,冯磊轻声道:“是对家的事务所。老的都不想接,甩给了一个新手。”
季冰点了下头,坐到驾驶位。右手从车门的夹层里抽出一张湿巾,细细擦着左手手背、手掌和手指头,尤其食指指腹。
冯磊又道:“您也请注意休息。琳小姐那里,您先问问比较好。”说着看一眼把林义送到车屁股的吴律师,“有需要随时联系,再见。”
季冰点点头,关了车门。
冯磊走往停前头的轿车。
林义随后上了布加迪。吴律师站车右镜旁,欲言又止。
季冰掉头,他仍站着一动不动。
布加迪头朝前,停到吴律师脚边。
季冰降下车窗道:“一年前,你哥哥吴同在华法大学的模拟法庭,审判过我的未婚妻。仅凭一张我和思思相视而笑的照片,判定她被富二代包养,要剥夺她努力学习得来的奖学金名额,还要除她学籍。你觉得正义吗?”
“我哥他……不懂法律,被人利用了……”
“那这次,懂法律的你,会被人利用吗?”
吴律师张张嘴,季冰和林义盯着他。好一会,他道:“我只会被法律利用。”
“法庭上,只有一方是正义的使者。”说完季冰不等他张嘴,就一脚油门走了。
后视镜里的吴律师,撑着黑伞,一直注目布加迪。直到车子右拐进入主道。
“你这样,可能会断送他的律师生涯。”林义道。
“心怀正义,天地必有他的容身之所。”
“就像林思思,有你做依靠吗?”
“他不是思思,但他可以坚持他正义的信念,活出他自己。”
“可林思思活得很累。”
“真正的活,没有舒坦的。如果给思思再一次选择,她仍会如此让自己陷入险境。”
林义笑笑,摸了摸鼻子说:“也仍会再次选择你,即使已知与你相伴的道路满是荆棘。”
“不。再一次,我会让她坐我双肩,直达海阔天空的大草原,可以肆意打滚。”
林义听后哈哈笑:“然后,驰骋大草原,生一堆小萝卜头,其乐融融。”
季冰盯他一眼道:“严肃的话,到你脑子里怎么就低俗不堪?”
“哪不对吗?你不也希望和林思思的结晶越多越好嘛。”
“……”果然只有和思思聊天最有趣。脸蛋红红得多可爱,身上还香香得激人口欲。哪里像油不拉几的刑警,说出的话也油腻得不行。
“对了,”林义抹抹湿了一半的头发,“余萍左手腕的疤,怎么来的?”
“上次在酒楼,你没问吗?”
“她避而不谈,我追问也问不出。”
“……水果刀划伤的。”
“她也为你割过腕?”
“不,我划的。”
林义猛地转头看他:“啥?”
“当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失手了……”
“可以详细说说吗?”
“不可以。”
“可能关乎幕后凶手。”
“……”季冰叹了口气,“我可以说,但你不能录音,也不能笔录,更不能透露给思思。”
“当然,刑警的嘴巴铁锹都撬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