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费可将手机递给徐欧,让他看相册里李父的病例单。
徐欧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一眼,问他“多久了?”
“好几年了,隔一天就要做一次透析。”费可紧紧跟着徐欧的步子,满脸真诚道“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管你借钱了。”
徐欧没再说话,闷头往前走表情一直淡淡的。
费可起先并没有多加关注,因为自上次拓展训练出事以来,徐欧心里郁闷,多半都是这样的表情。
直到,他们进入金融社。
在徐欧放下包,转身和其他成员一起同时看向他时,费可的心猛然一沉,他意识到---不好了。
“泛函分析你过了吗?”徐欧淡淡发问。
“过了”
“多少分。”
费可喉头发紧,他顶着众人冷漠刺人的眼神,轻声道“八十分。”
他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可他不想认命,仍旧硬着头皮负隅顽抗。
“吕教授打分这么紧,你还能拿八十分?”
“记不清了,反正过了。”
“舒教授的拓扑学你选了吗?”
“选了。”
“几个学分?”
“两个…”
“三分!”徐欧再忍受不了,讥笑道“拓扑学的老师姓陆,泛函分析老师不姓吕姓宋,最高给到七十多没有给八十分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混进成大的校园!”徐欧厉声质问。
“师哥…”
费可的话未开口便被徐欧叫停,徐欧皱眉,已经是极为不耐烦“你蹭课,我退学就别叫师哥了吧。”
费可看看徐欧又看向往日里亲切友好和他插科打诨谈天说地的成员们,他们现在全都远远的聚集在一头,冷漠的高傲的鄙夷着他,鄙夷着一个外来户一个骗子,这些人里包括何珊。
“我只是…”费可眼底红了,他低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好好读几年书…”
“出门右转有成教。”徐欧话音一转“对了,你没钱是吧,我忘了你没钱,找我借钱是吧。”
他转身从包里掏出一个厚信封递过来“这钱呢,是给你爸做肾移植的,对吧。”
费可犹豫的看着眼前的信封,刚刚发生的事,将他整张脸面扔在地上,此时若他伸了手,只会更加难堪。
可,他有的选吗?
费可咬牙,抬起的手却落了个空,徐欧扬手将信封收了回去。
他用一种极度刺人的戒备而嘲讽的眼神看着费可“你该不会连这个都是骗人的吧。”
“不是。”费可否认道“病例你也看到了!”
“你能做假学生证就不能做假病历啊。”徐欧并不信他。
“病例是真的,我爸现在就躺在惠山的医院里。”费可为自己辩解。
“今天是我在成大的最后一天,他们都是来送我的。”徐欧并没有管他说了什么,只深深吐了口气,看向众人对费可道。“我觉得非常丢人,但不是因为退学,而是因为你们俩!”
徐欧恨恨的指着一直默不作声的何珊,“我被你俩合起伙来耍了这么久!”
徐欧生来就是骄子,自小到大一直都是聪明的优秀的,想当然性子更是骄傲的优越的。顺风顺水了这么些年,如今像个未曾开智的畜生一样被人利用真心耍的团团转,如此的耻辱。
“徐欧,你听我…”何珊试图解释她与费可的关系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停!分手吧。”徐欧不想再看见这张脸,他厌烦的转过身继续对费可道“费可,还是叫什么名字我不管,你现在立刻给教务处打电话自首,说你是冒充成大的学生,然后永远永远滚出成大的校园!”
徐欧的这句话比任何一句给费可的伤害都要大,他无措的看着众人,可接受到的只是众人冷漠的眼神,何珊也沉默的避开了视线。
费可红着眼,哀求的看着见他不动用自己手机拨电话的徐欧,无声的恳求着。
他只是想读书而已啊,他已经从李泽瑞变成费可了,已经这样狼狈了…
“喂,教务处吗。”徐欧说着,想要将手机贴到费可耳边。
临近时,被人挡住了。
费可只觉得有一抹冰凉罩在自己滚烫的皮肤上,他猛的回头,连人也未看清,眼泪就先滚了出来。
“行了,点到为止。”荣天真接过手机瞥了一眼又扔回徐欧怀里,然后低声对费可道“你先回去吧。”
“不能让他走…”
“怎么,事情很光彩?不然去广播室用喇叭说给全校听。”徐欧的抗议被荣天真噎回嘴里。
“天真,你知不知道…”
“喝酒去不去?”
徐欧气急,低吼出声。“天真!”
荣天真表情不变,十分淡定。“去不去!”
“...去。”
当天晚上,荣天真充当了知心兄长的角色,他安静地陪着把酒当水牛饮的徐欧,直到徐欧醉倒在吧台上。
和司机一起把徐欧送回家后,荣天真回了学校。
他才出院,哪怕已经好了,荣如意和荣父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公寓,让他要不住校要不就回家。
他在校门口下了出租车,转头瞧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荣天真没说话,费可也不敢搭腔,只埋头快走两步到他身边。
“你在等我?”荣天真眉头微挑。
见他还肯和自己说话,费可紧绷的肩膀松了个弧度,极其小心的瞥了下小少爷的脸色,轻轻点头。
荣天真看了眼时间,宿舍大门应该已经关了。
“去你那吧。”
醉鬼毫无理智可言,送徐欧回去的时候他吐了一车,荣天真恨不得当场把车扔了。得亏十多年的感情在,小少爷才能强忍着和司机一起把人送回去,又打车回来,他现在闻自己都有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