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怕念生误会,施悦连忙解释。
“施家妹妹多心了,我自然是知道施兄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
“不过,我倒是觉得二殿下的解释颇有道理。”太叔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世人都道圣贤成仁,但什么又是仁谁能真的说清楚。古之人所诉之数,不得亲授,死矣!然,后世人读书,能以数成术,便已是上乘。
如果只顾一味探究先贤本意,学子互相比较谁的解读更贴合圣人之言,而后再由一个公证给出评判。这书,还真是不读也罢!”
说完太叔情为之一叹,自顾着满饮了一杯。
而这番话却让念生情绪难以自抑,这是念生第一次碰到这种情绪。
很难形容,甚至说无法形容。
若说是喜悦那是太轻了。那感觉就好像自己一直在心里压着的什么东西,瞬间消失了,呼吸随之变得急促却出奇的顺畅,而这感觉还在升腾,根本抑制不住。
“小情,你又胡言乱语了,小心我爹听见,打你板子!”
施悦连忙调笑,即又说:
“太叔一族不去学堂读书,不过我爹向来跟太叔家主交好。给我们启蒙之时自然也带着小情他们。
你有所不知,小情那些离经叛道的说法是没机会传出去,不然早被天下的读书人群体口诛笔伐了。
如果真的这样,二殿下你的这番言论大家说不定还能接受呢!呵呵呵!”
听完施悦的话,太叔情也是有些失措,好像觉得刚才有些失言了,又斟了酒,在大家的注视下尴尬的喝着。
“哇,哥哥,这是不是书上说的遇知音的意思啊??听说这是很不容易的呢!”忨慈一副惊喜的表情。
而听见这种话,原来有些局促的太叔情表现的更加羞愧。出手戳了戳在一旁嬉笑的施悦。
“你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啊!小心我跟大哥说,让大哥罚你!”念生也觉得有些尴尬,一时只能拿忨慈出气。
“就是《诗经》啊!先生不是说,不读诗无以言吗?”
“《诗经》里哪写这些了!我怎么不知道!”
“《黍离》里写的呀!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哥哥你不知道的吗?”
忨慈细心讲述,觉得自己在给平时总提出奇怪问题的哥哥普及知识。
谁知念生听完更是气愤!可能是无能狂怒,也可能是因为窘迫,抬手就敲了一下妹妹的小脑瓜!
“你就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念生边敲,嘴上还不饶人。
忨慈很委屈,但也没有再还嘴。估计也看出来气氛不对,再还嘴可能还要挨敲。撅着小嘴也自顾的拿起酒杯,喝满了一杯。
“你跟忨慈妹妹的感情真好。说来惭愧,我一直被书中的“最是无情帝王家“给误导了,应该说“人间自有真情在”才对。”
听见施悦的话,念生终于找到了“救星”,回复道:
“我以前也曾听说过,可能是因为自己身在皇家,所以没有感觉吧!不过施姑娘这般说,想来我这个做哥哥的还算努力了。”
太叔情也从刚才的状态中调整过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是多久之前的言论了?那是因为夺嫡,大贞的制度又不是这样,皇家人的关系自然很好。”
念生听见这句话,双目惊诧的看着太叔情,因为这句话让本来有点尴尬的气氛变的更尴尬了。
只不过之前是念生和太叔情,这一次是念生和施悦!
为解窘迫,念生不自觉的拿起酒杯自饮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