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猝不及防之下被虞婉秋抱了个严严实实，两道长眉直抖。

他只得好声安慰道：“都是些许小事而已，我叫你许师兄一路护持，几个小魔头能翻起什么浪花。你先放手，鼻涕要流我衣服上了！”

林言书摇了摇头，把许焕的定身咒解了，又上前去把老头身上挂着的少女拎到一边。

他这才对老头躬身说道：“师父，这少年名叫许焕，是从罗生门血祭现场救下来的。师妹说要领他入门。我便一起带过来给您瞧瞧。”

老者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入我剑门可不是什么易事。既然婉秋已带你回来，不如先在我门下做做杂事如何？”

许焕毫不犹豫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弟子许焕，求师傅收我为徒。”

老者轻轻一挥，一股温和的力量把许焕扶起。

他微笑道：“老道蒲云泽。我这月华门看起来虽清贫了些，但也有独到之处。林言书自会带你入门。”

蒲老挥手招来一块木头，指间一道剑气翻飞，须臾间削出一块小木牌来，上面龙飞凤舞刻着许焕二字。

“持这名牌自可在我剑门各峰同行，其间各种规定你问林言书吧。”

木牌掉入许焕手中，老道早已没了踪影，只剩声音淡淡传来。

许焕仔细观看手中木牌，名字中隐约可见一道剑气流转。

不及细看，虞婉秋已经蹦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就由师姐我带师弟去……”

她话音未落，人已被林言书薅开。

“许师弟跟我来，先择一草庐住下吧。”他在前面带路，领着许焕朝湖边草庐走去。

虞婉秋忿忿然跺了一下脚，瘪着嘴，扯着袖口在后头跟着。

林言书领着许焕进了草庐。

他对许焕说道：“我月华门修行重意，不甚讲究俗世享受。师弟刚入门，如有什么需求可去山脚坊市换一些。”

许焕打量四周，草庐内只得简单一桌一椅一床一柜而已。

他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身无分文，连忙问道：“师兄，门内有没有什么挣钱的路子？我身无分文，还得先赚些钱果腹才行。”

“门内是有些任务。不过不用那么麻烦，这黑伞虽然破损，但好歹也是件法器，你两拿去坊市卖了便是。”许焕见他随手把那堆黑伞碎片从腰间口袋里了取了出来，眼里满是羡慕。

似乎是察觉到了许焕目光，林言书淡淡解释道：“门内弟子都配有这须弥袋。你还未正式造册入门，以后自然会有。不用着急。”

“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教你修行。虞师妹可以带你在门中转转。你持身上名牌在剑门可随意通行，但藏书阁等诸多重要之处皆不可进。可记住了？”

见许焕点头，林言书转身走了出去。

“终于走了！”虞婉秋憋着的嘴立刻松开来。

她对着林言书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笑吟吟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山下吧，之前下山吃的都是辟谷丹。师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不等少年回应，她拉起许焕就往门外跑去。

下山之路多飞檐亭阁，流水翠松。偶有仙禽从林中飞出，一派仙家景象。

许焕心里赞叹，问道：“虞师姐，之前你称罗生门的道人为老魔头。不知剑门如何划分仙魔？可是依修炼功法？”

虞婉秋脚下不停，摇了摇头随口答道：“和功法没有多大关系。附近有个赶山派，擅操魂控尸，行事骇人。但其教徒常常帮人平冤魂，办丧葬。颇有威名，和我们剑门也常有往来。”

“不过师傅有说……”虞婉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求真之道，各有所异。然力愈强，愈易迷其本心，失其真我。是以，吾辈不宜以所求之道判其善恶，而当观其求道之法与行事之初心。”

“小师弟日后若是以剑门之道行魔头之事，师姐我必亲手除之。”直直看着许焕双眼，虞婉秋一字一顿说道。

许焕一听此话，背后哗地出了一身大汗。

“莫非我灵魂出窍之事被婉秋发现了？”他一时间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虞婉秋见他脸上精彩纷呈，忽地笑了起来。

她挤了一下眼睛，清脆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师父还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是都追根究底，那就太没有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