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堂,院中。
赘婿站在林零期身旁,站在院中很久,等着五姐出现。
片刻,听到五姐声音,“为何不到堂中小坐。”赘婿还是小心跟在林零期身旁,生怕出了岔子。
林零舞是个热情的人,招呼小期和赘婿坐下。
赘婿谨记林零期的话,还是没有坐下。
林零舞道:妹子,你这夫婿看着不错,人也老实的很。不像那些个人,最喜爱在别人的屋子里随意走动。”
林零期道:“姐姐,你在取笑我。再好能好过姐夫?他平日对你极好,我们都看在眼里。”
林零舞道:“这是你以为的。他要老实,我就不会研究这些个机关了。”
林零期道:“姐夫不在?”
林零舞叹口气,又道:“唉……你姐夫他什么都好,就是爱出去鬼混。我才把他关到机密室里去了,等过些日子,他悔过了,在让新赘婿和她他见见。”
去往六姐路上,林零期提醒道:“我六姐喜好干净,别随意走动,弄脏了他的堂厅。”
六堂,外。
更准确的说,是六堂院外。
林零期和赘婿根本没有进到院中,只站在院外隔门,打起招呼。
这是林零陆要求的。上下打量赘婿多次,还算干净整洁,不算碍眼。要想进入院中,这远远不够。
林零期是可以进去的,她却还是留在院外陪着赘婿。
林零陆道:“小妹,你我年龄相仿,平日也最能聊得来,做姐姐的提醒你,男人一定要管住了,不可由着他们。”
林零期道:“姐姐说的是,我这就回去管着他。”
离开这里,赘婿好奇道:“六姐没有夫君吗?没听你们说起?”
林零期道:“六姐她当然有夫君,不过她爱干净,让姐夫住在隔壁了?”
赘婿道:“要不要和姐夫打个招呼?”
林零期道:“不用刻意去了,月末的时候,等外出和受伤的姐夫都来了,你在‘贤婿堂’能见到他。”
“贤婿堂?”
赘婿只听名字便觉得不是个好地方。
月末。
贤婿堂。
所谓“贤婿堂”,不过是凌家六位赘婿特别学习的地方。如今又多了一位赘婿,此堂名字彻底做实了。
凌家乃江南首富,当铺、钱庄、酒楼、客栈、布庄等遍布九州各地。
只是,偌大一个家业没有延续香火之人。这是林老爷最头疼的事。
招婿解决了这个问题,不是最好的办法,只能说眼下最实用。
如今七个女儿都已成家,就要看谁能生一个聪明的儿子,这未来光耀门楣就指望后辈。
月末,贤婿堂。
这是一个很大的别院,与大宅一墙之隔。
这里还有一位老先生,他负责七位入赘男子的言传身教。
人们都称呼他为郝先生或者先生,赘婿也跟着这样称呼。
郝先生人不坏,但绝对算不上好。
他很严厉,这是林老爷要求的。既然入赘,就是林家的人,只是这姑爷的身份就算一个称呼,远比不上土生土长的林家人,就连丫环、仆人也比入赘姑爷高一头,更别说林老爷极其信任的郝先生。
郝先生冷着脸,目光冷峻,道:“今日你们说一说自己娘子的三个优点。夫妻之间应当善于发现对方的优点好处,才能更好的相处。”
没人回话,这样严肃的气氛不是一两回。几位姑爷都低着头,权当不会喊着自己。
郝先生道:“都不愿说嘛?那就按老规矩来,从大姑爷开始吧。”
先生发话了,这是躲不了也不能躲的事。
大姑爷宋包迟疑许久,才道:“零依她这人,人好,心美。相夫教子,温柔贤惠。”
赘婿听之,惶恐。
二姑爷泰弱沉声道:“我家夫人,拳脚天下无双,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你们别看我,瞧起来弱不禁风,实则是夫人保护的好。至于上身那些淤青,都是夫人爱的印记。”
赘婿听之,再惶恐。
三姑爷韦心话,道:“夫人她情棋书画样样精通,真乃才女气质,我乃一介布衣,有幸与夫人相识,乃上天之福。即便为她跋山涉水寻遍天下棋谱,死而无憾。”
赘婿听之,亦是惶恐。
四姑爷萧白属,白色惨白,气虚盈弱,道:“夫人,她……她真乃神医也……我……我心甘情愿……心……甘……”
赘婿忽然觉得身体发冷,极度惶恐。
五姑爷陆不同,道:“夫人……好,特别好。”说话间,陆不同起身,着急离开,口中嚷嚷道:“不说了,出来太久,夫人定是想的我着急了,我要回去陪她。”
赘婿听之,惶恐。
六姑爷尤腻南,道:“夫人她干净整洁,把这家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是好夫人。”
赘婿听之,惶恐不安。
六位姑爷已经表示完毕对各自夫人由衷的喜爱之情,赘婿思索片刻后,道:
“目前观察之后来说,贱内远比上各位姐夫口中的夫人。在我看来她没什么值得说的优点,平平无奇罢了。”
此话一出,贤婿堂内,一片安静。就连郝先生也是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竟有如此赘婿。
而六位姐夫,虽是不敢言语,赘婿却从他们眼中,看到一丝转瞬而过的钦佩以及嘴角似笑非笑,想却不敢的嘴角。
压抑,压抑太久了。
身为赘婿,本就身份低下。再有强势的夫人,和压迫感十足的岳丈岳母,是个人都会疯掉。
好在这几位姐夫,还活着。不算开心,起码还知道笑是什么。
尤其听到“贱内”二字,更是打破束缚太久的枷锁。
大姑爷宋包好意提醒道:“小期相公,你之前对夫人的称呼,怕是……”
宋包看一脸郝先生脸色青白相见,还是没说完后面的话。
三姑爷韦心话,高声呵斥道:“赘婿,你这么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六姑爷尤腻南,道:“太荒唐了,简直不可理喻。”
剩下几位姑爷也是纷纷指责赘婿,一场口诛笔伐在所难免。
“都什么人,一个个口是心非。”
赘婿实在不懂。
郝先生毕竟是个读书人,并未参与其中,也未谴责什么,倒是劝了起来。
说是劝,不过就是中立的说了几句话。倒是劝说之后的贤婿堂之后作业,有了很大不同。
六位姑爷,一人拿了一张郝先生亲笔书写的“甲上”,各个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赘婿可没那么好运气,罚抄“赘婿贤德集”一遍,本堂文书评比也是:“丁下”,显然郝先生并不好,文弱的坏先生。
每月一次的贤德堂结束了。
每个人都开心,就连赘婿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