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喜听闻此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略微伸手朝那少年摆了摆,轻言道:“此话不对。”
“先生,可是这是圣贤所言,如何不对了?”那少年低着头,可却略微梗着脖子,颇有一副想要争辩却不敢争辩的模样,样子有些滑稽。
宴喜看着这少年据理力争的模样,一时直接有些恍惚,仿佛看见那个年少之时的自己,那个熟读圣人遗书的自己。
可却又不太像,那个时候的自己总是认为自己天之骄子,天下事无可不为,天下事自己都可言说,也皆知之。决然没有此间少年这般模样。
“先生,先生,先生…………先生你是怎么了?”那少年看着宴喜这般模样,一时有些许担忧,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啊,不是。”宴喜说着,随后又是看向众少年,轻叹一声,好似是说给众人 又好似是单单只是喃喃自语“有些事本不该就这么告诉你们,可既然那位公子来了,想来时间也不太多了,此后天下终将是你们的。”
宴喜说到这,略作沉思,随后又好似看开了什么一般,坦言道:“有些事现在说来有些早,可却也没有办法。”宴喜说到这,声音逐渐也拔高几分,说道“圣人言语固然在理,天下终究不是一成不变的,此前圣人早已成了冢中枯骨,又如何得知当今天下事?”
“今日就如同圣人所说的忠孝与我今日所说的忠孝并不可同日而语,忠有愚忠,至于孝自然也存在着愚孝。”
“就如同刚刚你所说,爹娘做了错事,分打错小错,小错无非就是害己,大错害人,害人害己,此乃大错特错,可即便如此,为人子女依旧放任不管,这便是助纣为虐,如此这般,可算得上孝?这自然算不上孝,此乃不孝。换言之,忠也是如此这般,可却要苛刻许多,朝堂烂一点,外面便会烂一片,天下谁人都有改错的机会,唯独那至尊之位所坐之人不行。”
那少年听着宴喜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一时之间神色有些恍惚,不禁反问道“那依照先生所言,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宴喜说着,随后又是摇了摇头“算不上好,算不上坏,可如果是我,那么我可以给出一个我的答案,小错劝,大错劝而改之,大错特错如若是劝而不改………………那便大义灭亲。”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出自自家这平日里来温文尔雅,即便说话都是细声细语如沐春风的宴先生口中,众多少年少女一时之间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宴喜的眼神都有些陌生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这话的缘故,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穿堂风,这屋内不知为何,温度骤降,在这炎炎夏日里众人皆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碜。
“先…………先生。”那少年言语之间不由得有着些许哆嗦,战战兢兢地问道“先生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
“可自己乃是爹娘所生,命也是爹娘赋予,如何能如此大逆不道?”
“自然,养育之恩,断头可报,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宴喜说到这,随后又是微微偏头看向另一少年:“如果你爹娘想要杀了这位与你们无冤无仇之人,你该如何?”
“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