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一入学就开始了为期一周的惨无人道的军训活动,等他差不多晒成包拯他弟了,凌寒才刚刚开学。
凌寒开学前两天,她奶奶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何沐凤一下班便往医院跑,凌寒觉得挺感慨的,平时看上去那么硬朗的老太太,讽刺话一车一车不带重样的凌春霞女士,这两年到底也是老了,去医院的次数比以往频繁的多。何沐凤原本说好要送凌寒报到的,眼下这情况,凌寒是绝对不愿让她再这么折腾了,海城的大学都集中在郊区,单程一趟路上起码得花一个半小时,送完她去学校再赶回市区的医院,那真的是天都要黑了,太折腾。
新生报到的校园总是格外热闹,凌寒放眼望去,周围基本都是全家总动员的大阵仗,就她一个人拖着个轮子不大好使的行李箱,看上去还挺特立独行的。
法学院的签到处找起来毫不费劲,凌寒顺利地完成了一系列签到手续,取了寝室的钥匙,给她钥匙的短发学姐让她先别忙着走,上一批送新生的学长就快回来了,等他们过来再送她去寝室。
凌寒本想说不用麻烦了,反正她行李不多,不过学姐说了句“寝室不好找,新生开学头两天基本都要迷路”之后她就乖乖闭嘴了,这不是她该逞强的时候,何况箱子的轮子还不好使,别宿舍还没找到行李已经散架了。
“回来了!”短发学姐很热情地冲后面挥挥手,“这还有一个,也是七舍的,你给送过去吧!你们这速度不行啊,要和学妹套近乎以后有的是时间,这才入学第一天,注意点形象成不?”
“你就说风凉话吧,”后面的男生拧了瓶矿泉水猛灌上两口,喘着大气说:“我一早上送了三个,两个五楼的,一个六楼的,平均每人两个死重死重的大箱子,半条命都没了……这位学妹,你七舍几楼的?请告诉我是一楼,再不济二楼也成,就当师兄求你了!”
凌寒看了眼手里的通知书,又看了眼师兄充满哀求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说:“你直接把我送到寝室楼下就行。”
“她也六楼的。”短发学姐看好戏似地插话说。这个点儿是新生报到的高峰期,短发学姐说完这句后就正式把凌寒交接给那个男生了,自己又忙着帮其他新生注册签到去了。
“嗨,看我这运气,今天回去我一定往校长信箱写信,寝室必须装电梯,不然体现不出咱985211的精神面貌!等等,你看上去很眼熟啊?”刚刚忙着喝水耍贫嘴,话很多的师兄这会儿才看清了凌寒的长相,有些激动的说:“你是凌寒吧?高中念的文晖!”
凌寒也仔细盯了盯师兄的脸,瞧着是有几分眼熟,但一时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幸好不等凌寒开口,师兄先开口了:“我是刘逸俊啊,也文晖的,月考时我们坐一起考试过,不记得了?太伤自尊了……”
“想起来了……”凌寒对这名字有印象,很长一段时间里,何敏珍都在她旁边念叨这名字来着,冲他月考时求高一学妹作弊那德行,凌寒一直以为这家伙不学无术呢,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真挺意外的,正儿八经地又打了个招呼:“师兄好。”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哦,我不是那意思,你看着学习就挺好的,我就是说没想到那么巧。”刘逸俊看上去挺兴奋的,走了半天又回头问凌寒:“你一个人来啊?很少看到自个儿来报到的同学,还是女生。”
“家里人太忙了,就没让他们过来了。”凌寒说。
刘逸俊又问:“你才一个箱子?”
“恩,今天就这个箱子,其它的直接在学校这边买了,还有缺的话周末家里人会再送过来。”前面那幢小破楼上标了个大大的“7”,凌寒知道就是这幢了,忙说:“师兄你送到这儿就行了,我就一个箱子,自己慢慢拎上去就行。”
“那怎么行啊!跟你直属两个学校的师兄还客气什么?”刘逸俊瞥了眼宿管阿姨压低声音说,“再说了,这女生宿舍也就只有迎新的时候可以正大光明地进一下,就冲这个,这一趟趟六楼也不算白跑了。”
凌寒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默默无言地跟在他身后。
找到自己的寝室,里面已经很热闹了,凌寒是最后一个到的,床位没得选,就剩了靠门的那张床,不过她也无所谓。
刘逸俊送完行李就走了,凌寒简单道了谢,刘逸俊不客气地敲了她一顿饭,临了还开玩笑说:“学妹很给我们文晖长脸啊,我刚瞅了眼,你们寝室,除了你和那个叫宋恬的,长得都挺磕碜的。”
凌寒很无语,这人和以前高中给人的感觉一样,自来熟到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程度,还有他的那些玩笑话,基本也都很挺没品的,她其实想回一句你长得不磕碜也不还是照样给文晖丢脸了?考虑到同在一个学院,以后接触的机会不少,再说人家好歹也帮忙把行李搬到六楼了,想想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等到傍晚的时候,家长回家的回家,回酒店的回酒店,寝室里只剩了四个女孩子,凌寒想说要不要一块儿吃个晚饭,毕竟是未来四年朝夕相处谁打呼谁磨牙都无所遁形的亲密伙伴,不过这事儿她不擅长,犹豫了老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郁闷的想如果她是尤溪就好了,估计现在已经跟整层楼套上近乎了。
凌寒这边还在为自己的不够合群感慨着呢,那个叫宋恬的女生率先打破沉默说:“等下一起去食堂吃晚饭吧,算是庆祝一下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凌寒对有人先一步说出她酝酿已久的话表示相当满意,略略抬了手说了句附议,同时把目光转向另两位室友,已经窝在床上看了小半天书的赵伊墨刚对上凌寒的目光就飞快地低下了头,涨红了脸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不好意思啊,我约了以前的同学吃饭,就不跟你们一块了。”
最后那个名叫李欣的高个姑娘,从始至终也没看其他人一眼,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自顾自地从书包里拿出好几把一看就很有分量的锁,挨个儿把书桌柜子锁了个遍,宋恬又问了句:“这位同学,问你话呢,一块儿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