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王城周遭,有数座城邑接壤。
良安城,靠西北方位,人口数万,占地千顷。
若非临近王城,这种疙瘩地,要钱没钱,要地没地,至多只能算個县城。
也亏得沾了王城官道便利之福,城中百姓才能万幸混個温饱,不至于挨饿受冻,露宿街头。
此时。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
更夫独自晃荡在空无一人的街巷,抬手握紧梆子,敲了几下铜锣。
Duang!
“戌时一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故意拖长尾音腔调,大声喊道。
俄顷。
夜深人静。
幽幽冷风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哭声,走街串巷,飘进更夫耳畔。
“嗯?”更夫住了住脚,侧耳听了一会,确认有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自邻街飘来。
他顿了顿,寻着哭声,往源头觅去。
这条街巷,更夫独自一人在夜里走了没有千回,也有百回。
可近日也不曾听闻附近有哪户人家,生了大胖小子呀!
是谁在哭?
不多时,更夫循着哭声走进一条巷子。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角,身穿红肚兜,头梳双发髻,正背对着他哭哭啼啼。
“娃,你咋了?”更夫连忙走上去,只是每靠近一步,就会莫名多出一丝寒意袭身。
前段时日,更夫就替同村李寡妇寻回了失踪好些天的小娃,只是寡妇嚷嚷着娃是隔壁老王的种,要其赡养照顾娘俩。
老王的结发妻子,自是不愿家里莫名多出两张嘴,白天讨食吃,晚上抢食吃。就这么耗着,最终闹上了衙门,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帮忙给捣鼓捣鼓。
今個儿,更夫又没管住手脚。
“娃,你可是迷路了?”他弯下腰,关切问道。
就在那小娃回头的一刹那,浓重的阴气夹杂着腐臭味,几乎扑在更夫面皮上。
他心头一颤,踉跄着后退连连。
可这一退去,反倒让他看清了小娃面容,腥臭、溃烂,血管虬结,蛆虫蠕动,整张脸破碎如烂西瓜,可怖至极。
“鬼......”更夫刚要大声尖叫,脑海中忽地传来一阵铛响,仿佛有铁锤重重砸在了魂魄之上。
整個人,一时竟僵在原地,既无法撒腿逃跑,也无法高声喊叫。
铜锣哐啷一声摔在地上,顷刻间,巷子里飘落下件件染血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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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案者是個老乞丐,今日行乞至此,拐弯闻到一股血腥味,走近巷子一瞧,当场吓了個半死,连滚带爬地跑到衙门报官......”
秦蓁蓁声如黄莺,向身旁一袭青衫的宋离,娓娓道来事情原委。
女子容貌中上,肤白如雪,玉嫩滑香,胸廓凸出沉甸甸的双峰,大腿修长,肢体曲线精美有致,一双眼眸流光溢彩,更添几分春光旖旎的意韵。
她头戴金簪,发髻高挑,身穿橘红色丝绸长袍,折领对襟,裙摆宽松垂地,上有多层褶皱,金银丝线刺绣点缀,显得富丽堂皇。
书院春考随一场春雨停歇,近日或将挑拣出适宜的读书种子,与三司同行,各选山水路程,去往逐鹿学宫。
兴许是江老夫子见一袭青衫多有眼缘,便泄露天机,告知宋离,择日便可与周熹一同远去南国。
这不,书院事了后,宋离又被师姐拉着,马不停歇赶赴良安城中,查探诡案。
只是甫一凝练灵气聚于双眸,宋离就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殷红血泊里,尚有一丝鬼气如断线般,在带血衣物间随风飘摇不定。
而这阴寒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与先前南山书院那只尸魅气息,如出一辙。
有人,养鬼作恶!
听了宋离所言,秦蓁蓁凝颦不悦,她素来最为厌恶鬼修,嗔怒道:
“搅和生死,祸乱阴阳,为达目的不计手段,作恶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