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泰笑道:“正要跟夫人说这个事。我也着意寻了些日子,见了许多人,只是有些年纪太轻不经事,有些又年纪太大精力不济,有的则是学问疏陋不堪用,好容易才找到个合适些的,却已经有了去处。好在他又荐了自己同窗过来,说这个人才学不错,人虽木讷迂腐些,人品却是很可靠的。我想着给女孩们教学,人品端方才是最重要的,因此访了一访,果然是不错。这正要与夫人商量,看选个日子去请了先生来,也好让孩子们开学?”
窦氏道:“这便好。我看倒不必太着急开学,先去请了先生,只跟他说年后再开课也不迟。好歹让姑娘们过了这个开心年。杨嬷嬷这边,既是已经来了,便慢慢立起规矩来。也省的她们日常的乱晃。”
吴忠泰点点头:“夫人的安排极为妥当,就这么办吧。让他们传晚饭,我今日在这儿吃。”
窦氏喜出望外,赶紧吩咐丫头婆子布置妥当,又去催厨房不提。
单说这承哥儿,自打出生便体弱,饶是老太太屋里一百二十分心思地伺候着,还是时常有些流涕咳嗽的小毛病。因为这,连满月宴也没办尽兴,只是抱出去在宾客中晃了一圈也就回来了。梅姨娘强撑着起来,在院中坐了坐,望了望那边宴客的热闹光景。不想夜间就发起烧来,连忙地唤大夫。
这边承哥儿却也咳嗽不止,老太太也一连声地让请大夫去。
两边院子俱各闹腾个不住,直闹了一夜,方才消停些。承哥儿的烧算是退了下去,歪着小脑袋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吴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也躺会儿去,却听得外头婆子来报:“梅姨娘没了。”
吴老太太叹口气,又替承哥儿掖了掖被角,方回道:“知道了,让你太太好生安葬了她吧。”
那婆子得了命令,就转去回复窦氏不提。
窦氏这边看了承哥儿的面子,也为她与自己主仆一场,少不得打点起道场,请了许多和尚道士诵经超度,在家停灵三日,方选地安葬了。
一通忙活下来,倒是将个窦氏累得不轻。欲待歇两天,眼看年节又到了,说不得又要打点各处的年礼,并家里年下要准备的东西。这么忙忙碌碌,终于赶在年前准备好了一切,一家人和和气气过了年。连关禁闭的花姨娘也得了特赦,出来和大家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自自梅姨娘过世,吴忠泰便有些心酸,想她年纪轻轻,就这样故去。生死这般的大事,真是半分不由人。罢了,逝者已逝,还是对生者好点吧。这么想着,对花姨娘的气便也消了些,心中有意让她再反思几天就放她出来。
眼看着就到了元宵佳节。窦氏说:“今日城里有灯会,不如也带孩子们出去热闹热闹?”
吴忠泰也不是那等迂腐的人,便点头道:“我与同僚们要聚一聚,你就带她们去吧。只是记得多带些下人跟着,别走丢了。”
窦氏点头笑道:“老爷放心,万事有我。”
到了傍晚,窦氏便带着雪晴姐妹三人,坐了马车,望着花灯街上来。远远地就见到花灯街一片灯火辉煌,五彩的灯笼,组成了一条灯火长龙,往着天际一直蜿蜒而去。
雪晴几个都是第一次出来看灯会,因此颇有些兴奋。尤其雪飞,一路上叽叽喳喳地指个不住。窦氏因见佳节,也不十分管她,惹得她愈发兴奋。
到了花灯街主街,人潮挨挨挤挤的,马车却是进不去了。窦氏便带着她们姐妹下了车,在一众婆子丫头的簇拥下,一路逛去。